玄远殿。
张世平又吩咐了裴文秉等三位司察殿正副殿主几句,且交代了若在远霄城或是碧琥岛两处寻不到他,便直接通知徐苏即可。
说着,他忽然抬首朝着殿外看了一眼,而后便挥手让这三人先行下去,自己仍静坐在殿中蒲团之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随着那换元转魂之法第三层的修成,他如今已可做到只需借助留在徐苏等人身上的一缕神魂,在冥冥之中将自身大部分的神魂之力传递过去。
在短时间内,这般神魂分身足以发挥出元婴初期的实力。
当然也能凭此妙法,纵然真身本体远在数十万里之外,也能瞬息知晓几人所禀告的消息。
不过这终究只是神魂而已,虽说是凝实,可还只是缥缈之物,不是那实打实地肉身。
此法源于氏族九位先祖与明心宗开宗祖师,从血神境中所获得的上半部《血神经》所创。
在曾经张世平尚是金丹之时,初闻此事还在叹服这十位前辈竟有如此才情,能创出这般法门。
可是如今,随着年月流逝,见识滋长,他更加明白那《血神经》乃是大乘修士所创,其中内容定是通玄奥妙,远非当时那十个还只是元婴又或者化神的修士所能完全参悟通透。
他们之中每个人十有八九只能悟得只言片语,在彼此交流之后,勉强总结而已。
在《血神经》之中定有更为玄妙的神魂修行之法。
玄远宗之中对于这位明心尊者的记载并不多。只知道此人生于上古末期,散修出身,乃是小寰界最后一位大乘修士,其道侣是水月渊太上长老。
当然也记载过此人行事乖张,一路修行过来,平时不屑于对那些没有修为在身的各族族人又或者低阶修士出手,专寻同阶修士麻烦,甚至曾在合体期之时,甚至还算计过渡劫期修士,欲图掠取道果,为己所用,更不用说当此人到了大乘之后,那更是肆无忌惮。
只是诸界之中能修行到渡劫期的大能,哪一个又是简单之辈,岂会让他得手?
一察觉其图谋,自然会以雷霆之势了除后患。
不过得益于此人当时已创出《血神经》,早已将血魔化身,隐于诸界之中,一躯初陨,一躯又复生,杀之不绝。传言此人大乘之后,这血魔化身更是足有三千之数。
据此所述,张世平推测也许在下半部《血神经》之中,便有那肉身修行之法,两者合一,同修之后才有那血魔化身这等诸界大乘修士都奈何不得的顶尖保命之法。
一想到此点,他对那血神境也不禁怦然心动过,然而细想之后,最后还是放弃了这般贸然举动。
毕竟极有可能他刚一踏入秘境之中,就有殒身之祸。
虽说此人不屑于对低阶修士动手,可是这种将身家性命,全然寄托于他人一念之间的事情,张世平可没有把握能赌得赢。
就在这般思量之际,一道遁光从天而落,遁入大殿之中。
待光华敛去,现出了一位紫髯大汉来。
“你今日怎这般有空,不在青寂岛上逍遥,来我这边?”张世平睁开眼,笑声问道。
太叔广在店中就近寻了个蒲团,一屁股坐了下去,随意地说道:
“还不是你那破主意,这些年来天凤三番五次来寻我,你怎么不帮他多分担一些?”
言语之中似有怨气,也不知是对张世平,还是对天凤,又或者对宗门之中已经不在此界的上一辈修士?
“我这不是已算是接掌了刑狱殿吗?”张世平说着,便翻手取出了一只黄皮酒葫芦,扔了过去,而后又取出一只来,拔掉瓶塞,喝了一口。
“你那算什么接掌,扔给自家后辈,余事又交予文久?说到底有什么事情,寻不到你半个身影,还不是要天凤去做决断?”太叔广一手接过之后,喝了一大口,瞥眼说道。
“那你也大可栽培出几个后辈弟子出来,如此不也清闲了吗?偌大的青寂岛,只有你一人,不觉得烦闷?”张世平说道。
昔日正阳宗便是在此岛落脚暂居,而他那位许攸旦许师叔的坟茔便就在那里。
不过在那魔尊事了,正阳宗门人重回白芒山正阳峰之后,张世平便将此坟迁到了冲灵山张家陵园之内,供以香火,不至于让许师叔冷冷清清地呆在那里。
“天命孤星,独望苍穹,无所待而游无穷,可谓真仙人,何来烦闷之说?”太叔广说着仰首张口,一泓灵酒从壶口淌下,他一口就将葫芦里余下的饮尽。
“谢了。”
说着,他将那酒葫芦放下,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待到殿门门槛前时,略一驻足,背对着张世平说道:“天凤也是不易,你也帮衬一些,不然我这说客算是白来了。”
“好。刑狱之事,我来接管便是了。”
张世平也缓缓站起身来,应了一声,而后见其欲化作遁光离去,便又说道:
“放下吧,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人走事也该了了。”张世平说道。
太叔广与钟离两人乃是至交好友。
然而因为钟离与燕雨楼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引发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以至于太叔广心有余恨,郁郁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