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躺在宾馆的床上,我浑身发冷,没有一点力气。这是阳气被吸食的症状。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的肚子上,我合上眼,大致梳理了一下昨天的事。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尯毒煞。一直都是那只夭煞和手指邪祟在作祟。
夭煞的能力不如毒煞,它在用煞气压制那二人元阳之后,估计是让那手指邪祟帮忙,才能一直伤害两个人。
所以,我破除了那股煞气,他们二人就恢复了;但又因为还有一个邪祟,所以人没有立刻醒来。
而那手指邪祟,也许是和夭煞有关系的人,甚至可能是它的母亲。
因此,夭煞在吞下手指后,才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以至于我的术法都不能将其镇压。
奇怪的是,这两个邪祟都是老板养的。它们攻击我们也就算了,毕竟主人陷入昏迷,它们也就失去了控制。
可是,现在看来,这夭煞还攻击了自己的主人,甚至要置他于死地。
在我的认知中,夭煞的能力超过主人,就会开始反噬。
然而,破除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在它的本体上撒上至阳之物,这夭煞就会溶解。
那老板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并且,他还想炼制一只尯毒煞……对,尯毒煞。
这邪道,真是贪得无厌!
他害了两个人不说,居然还想借助毒煞,来压制夭煞,这样两全其美。谁知阴沟里翻船了!
一想到这儿,我不禁气血上涌,然而身体亏空,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
这时,我听到房间门一响。
原来是姜琦。她带着一盒羊汤,看到我醒来,便说:“你醒了?看来林先生说的没错。”
林君。去纸扎铺前,以防万一,我给他发了消息,让他过来。想不到他动作那么快。
我勉强支起身子,问:“你们怎么样?没事吧?那个罗老板呢?”
她搬来凳子,在我床边坐下,把羊汤递给我:“放心,大家都没事,叔叔他们也醒了。这汤是林先生做给你的,他们就在我家,一会儿回来。”
我端着汤,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一口下去,满嘴都是诡异的中药味儿。
我把汤放到床头,缓了一缓,感觉一股热流从下丹田处生出,流向身体各处。
林君虽然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但专业水准还是很高的。
“现在怎么样?”学姐问。
“好一点了。”我如实回答,“罗老板呢?林君在看着他吗?”
学姐垂下眼,道:“其实,我过来,就是想跟你商量这件事。”
昨晚,林君灭除夭煞后,就让他们把我带回宾馆,自己则去了姜家。
他们回到姜家时,姜叔叔已经醒了,正坐在桌子旁喝粥。
也许是听到开门声,林君从卧室里钻出来,笑眯眯地邀请他们去看看老板。
一行人进了卧室,只见本就瘦小的老板,现在更加的苍老。
他的头发全都白了,眼窝凹陷,神情枯槁,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
“小朋友们,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号,但是,先听听他的话吧。”林君道。
罗老板看到姜琦,笑了笑,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罗靖,农村生人,自小家境贫寒,十一岁时,被卖给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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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
道士待他很好,将一身的本领倾囊相授,并嘱咐他要遵行正道。
然而,好景不长。二十岁时,道士被邪道盯上,自此殒命。临死前,他拼命为罗靖打开一条生路。
罗靖逃走了,但他也厌恶着只能逃的自己。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搜集邪道的消息。终于,三十岁时,他手刃了弑师仇人。
那时,他已有倾心的女子。大仇得报的第二年,他们结婚了。
日子平稳地过了五年。第五年时,他们的孩子出生了。
然而,有一天他回家后,再没有听到妻子和孩子的声音。
他们成为了邪道复仇的工具,血淋淋地倒在房子里。
那一瞬,罗靖没有感觉到愤怒。他只觉得灰暗,无尽的灰暗。
他和妻子恋爱的时候,他仍在不眠不休地寻找仇人。他也曾让她早早再找个良人嫁了,但她并没有离开。
如今苦尽甘来,他们的孩子已经满月了,这一切又忽然破碎。
一些细碎的、有关邪道法术的记忆,慢慢从他的脑海里浮现。
罗靖失魂落魄地搬到了这个小乡村,也是他出生的地方。从那一日起,他便再也不是正道方士,也不再会什么奇门八卦,他就只是一个纸扎铺的老板。
除了,身边养着两个邪祟。
然而,随着他老去,他对这两个邪祟的制约愈加脆弱。尤其是那只夭煞,每每它在自己床边瞪着自己的时候,他都有打碎陶罐的冲动,但又怎么也下不去手。
一天,他听说了同村人赵志强的死。
心中的信念再一次动摇了。他要再祭炼一只毒煞,一只完全听命于他的毒煞。这样,孩子就不会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