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凝固了。
我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同时不停打手势,叫他们两人镇定。
班长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紧闭双眼,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样。
那只手没有动作,只是一直搭在班长脚上,好像一个害羞的搭讪,又似乎一场恶劣的戏弄。
我拿出一根红绳,绕在自己手掌上,然后握住剩下的一点米,打了几个手印。
跟着,我用力地将米甩到那个手上。
只听“吱”的一声,那手犹如一截枯槁的树枝,“唧唧嘎嘎”地折叠起来,然后飞快地缩回了阴影中。
班长如临大赦,一个趔趄躲到了我身后。
他眼泪汪汪地似乎想要说的什么,可突然,一阵小孩的笑声,穿过天花板,冷冷地传到我们耳边。
与此同时,我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抬头一看,只见天花板已经被暗红的血泅湿了一大片,中心一滴血珠,摇摇晃晃地即将坠下。
“走,我们上楼。”我说。
“……可以不去吗?”班长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你想留在这里也可以,”雀儿道,“找到出路了记得喊我们一声。”
班长一听,赶忙道:“你俩别唱双簧了,我走,我跟你们紧紧的,能把我栓在你们腰带上吗?”
我不理他,拿出红绳,给他俩在手腕上系了个平安结。
“如果你们被拖走了,就握住这个结。”我说,“可以保一时的平安,而且我也能跟着它找到你们。”
“还会被拖走吗?”班长的声音透着股麻木。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示意他们跟我走。
楼梯间阴冷黑暗,随着我们的前进,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对了,”我问班长道,“你不是说,这个邪祟是一个‘饿鬼’吗?”
“呃,至少查来的资料里是这么说的。怎么了?”
民间对于饿鬼的定义很杂,但这一次,我认为它是一个因饥饿而亡的人的留念。
据班长所说,当时工地里的人,半夜经常听到“饿啊饿啊”的呻吟,有时还会发现,厂里存放的猪肉有被咀嚼的痕迹。
处理这种邪祟,其实还是比较简单的。只要用食物供奉它一段时间,就会自行消散。
可为什么传言中那位高人,选择了如此大动干戈的做法?
以及,为何这个饿鬼,还将作祟的范围扩大到了普通人身上?
如果能找到封印的地方……
想着,我们已经到了三楼。
与先前不同的是,这里虽然还有邪祟的气息,但十分浅淡,犹如蜘蛛的丝。
在我的要求下,三个人彼此抓住了手。我打头,雀儿断后,班长夹在中间。
跟着邪气,我们来到一间寝室门口。斑驳的铁门虚掩着,浓郁的血腥气从里面传出。
“跟紧了,别松手。”我说。
接着,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血腥味扑面而来,刺激得我们连连干呕。
抬起头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具吊起来的半只猪。
剧烈的肉腥气弥漫在这间小小的寝室内。我握紧班长的手,勉强在里面行进。
“一平……这些都是什么?”我听到雀儿在问。
“只是邪祟的障眼法。”
虽然回答得很干脆,但我还是止不住犯恶心。
邪祟这种东西,很喜欢找人心的脆弱点,通过它们隐藏自己。
这些猪肉不断地滴着血水,红色从地上的血泊中蔓延开来,如同血管一般,延伸到每一个角落。
在这种地方,无论视野还是感官,都被腐肉所占据,想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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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祟是很困难的。
当务之急是找到一片空旷的地方,在那里,可以少许安心一点。
我不断地拨开猪尸,黏_腻的手感让我想到放了很多天的食物。寝室里的桌椅、床架,都被一层滑腻的肉膜覆盖。
那个邪祟想要重现屠宰场的环境吗?
我莫名想到,我们三个就是三头无知的猪,正慢慢走向邪祟的屠刀。
强忍着恶心,我一点点往前走。忽然,我感觉脚下踩着的不再是肉,而是坚实的地板。
抬起头,我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阳台。不知为何,这里并没有挂着死猪,只有几只衣架孤零零地挂在晾衣杆上。
天上,一轮圆月惨淡地发着光,修饰着岁月静好。
我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同时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然后,我回过头,想确认他俩的状况。
空无一人。
回想着方才手里的充实感,我心里一阵冰凉。
我明明有拉着他们……
心惊与不安迅速霸占了我的脑海。眼前一阵眩晕,无数张死猪的面孔摇晃着,逐渐融合成他们二人尖叫的脸。
“雀儿!陈钰!”我忍不住大喊,但紧跟着是一股难以忍受的刺痛。我扶着额,拼命念诵清静经,努力让自己镇定回来。
慢慢地,我感觉疼痛消退了。
缓缓抬起头,一张脸贴在我面前。
我吓得差点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