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枯黄风干的人脸,如同一张悲苦的面具,被缝在一颗古怪的脑门上。
我后退几步,一头瘦得像狗一样的猪,出现在视野正中。
扒着上铺的梯子缓了口气,我这才看清眼前这头人面猪的模样:
这是一具猪的干尸。为了贴合这张人面,它脑袋上的肉被剔掉了许多,堪堪削成一个人头。
它特别的瘦,干枯的皮肉下,是一根根突出的骨头。
这具诡异的尸体被摆放在寝室正中,四周是一圈八支白蜡烛,面前还供着三柱香。
原来如此。我大致明白“饿鬼”的真相了。
有些地方迷信,屠宰场开张的时候,要杀一头猪,然后供奉它的尸身,以示自己并非不敬生灵。
可是,这样的说法在人们口中不断发酵,最后变成了“求财”的仪式。
有些邪道就利用人们的迷信,与一些黑心厂主合作。他们会骗来一位流浪汉,让他吃下山珍海味,然后割下他的脸皮,缝到一头猪脸上。
这种仪式的确有用,屠宰场主往往会获得暴利。然而,如果不谨慎供奉,惨死的怨念就会化为邪祟,在饥饿与愤恨中,吞噬过去的仇人。
现下,我眼前的就是这样一个可悲的牺牲品。这种邪祟不能以寻常方法怯除,只能用浩瀚正气徐徐净化。
可是,兴许是谁人无意间动摇了此地的封印,再加上学生们祈愿的执念,这个邪祟又被唤醒了。
虽然可怜,但我必须将它重新封印。
少许思考一番,我打算先削弱它的力量,然后去找到另外两人,最后,选一个吉时,将它彻底封印。
那两人有我的平安结在身,加上邪祟本体在我这里,问题不会太大,顶多受点惊。
至于班长腿上的手印,我更倾向于是个警告。班长之前搜集了太多有关邪祟的资料,这种“求知”的执念,也会反应到邪祟身上。
其实我心里还是没有底。
一边用红绳结印,我一边想。这种有“债主”的邪祟,在针对的人死前,会一直怀揣着强烈的怨恨游荡在世间。
如今看来,那个屠宰场主还苟活于世。
再加上,不知为何封印松动,而且似乎有人重
(本章未完,请翻页)
新开坛祭祀,甚至将它搬到了旧楼中,它才能够害那么多无辜的人。
如果再联想到,那个莫名流行起来的“招灵仪式”,总感觉有什么人在背后,主导这一切。
现在,班长还被“标记”了……
我摇摇头。驱邪最忌神思不定,现在削弱它的力量,便是对那两个人最大的保护。
掏出匕首,我划开自己的食指,涂抹在符咒的阵眼上;紧接着,我用红绳在两手之间编出网状,网眼朝着人面猪,默念法咒:
“天地正形,邪牲入网!”
只听“砰”一声,网眼与干尸之间的邪气涌动,生成一个涡旋;门外,传来小孩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以及一阵混乱的响动,好像有什么长爪子的东西,被漩涡拖拉着往这里拽。
奏效了?
正当我凝神静气准备完成最后一步的时候,我听到班长“啊”的一声惨叫,跟着人面从正中裂开,一股污秽难闻的气息,从裂缝中流出。
我躲闪不及,被那股邪气直击面门,瞬间感觉胸口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拳,整个人眼冒金星,倒飞出去。
与此同时,我浑身一阵毛骨悚然。我知道,是他们某个人握住了手腕。
“呜……”我试着起身,可怎么都动不了。
忽然,门开了。
泪眼朦胧之中,我看到雀儿冲了进来。他二话不说,扛起我就往外走。
“原来你在这儿!”雀儿咬牙切齿,“你到底在干什么?!陈钰被抓走了!”
“我不——”我想说话,可动一动,都感觉胸口生疼。
“你怎么了?!要我背你吗?”雀儿问。
“不。”我推开他,一瘸一拐地往楼上走。
班长的求助信号正在衰弱,这说明那个邪祟在吞噬他的阳气。
我必须……赶过去。
“齐一平!”雀儿从后面跑来,“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那么逞强?!”
可是,我不“逞强”,陈钰怎么办?
我很想这样回答。
事实上,我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那个封印法阵,是我们家最基础也是最有效的阵法之一。十八年来,我用了那么多次,没一次失误的。
雀儿见我没有回答,狠狠一跺脚,冲上来抓住我的胳膊,使劲把我往上拽。
两个人迸发出了最快的速度,冲到天台。
这时,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月光,班长的强力手电躺在地上,闪烁地照着我们眼前惊人的一幕:
一头巨大的、浑身紫黑色的人面猪,正咀嚼着什么;班长的双手,无力地从它齿间垂下,一只手还握着另一只手的手腕。
“陈钰!”我终于喊出声来,却又咳嗽着弯下腰。
这头邪祟要吸光他的阳气。
我摸索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符。
为防万一,我携带了一张杀阵。只是,现在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