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最后被归为一个意外。爷爷他们聚在一起,是为了对付一只强大的邪祟;可那个邪祟过于凶险,提前挣脱了他们布下的束缚,爷爷才被临时叫了过去。
整个夏天,我都在试着振作。
我翻遍了家里所有的古书,也尝试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法阵,甚至捡起了曾经荒废的修心之法。
可最终,我还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翻看着爷爷的笔记。
就这样,暑假过去了。我带着行李,来到外省的某个理工大学。
顺带说一句,雀儿也报了同省的艺术学院——没错,我们之前根本没商量过——而且我俩的学校还挨得很近。
不过,那段时间我打定主意,不再把他卷入邪祟的世界,因此,我们并未怎么联系。
我报的专业很闲,而且也没打算好好学,就这样糊了半个学期。
因为家里的一条戒律,我并没有住校。
那是我们家鲜少的几条祖训之一:敬畏天地正道。
而表达敬畏的方式,就是“供香”。
我身边有一只小香炉,里面填着米。每天早晨,我都要点一支香。
于是,为了避免被认成奇怪的宗教人士,我选择了在校外租房。
与我合租的是我们班的班长,名叫陈钰。他是个能与任何人处好关系的人,并且精通所有与学习无关的事。
这个人唯一的缺点,便是对非自然现象有着非同寻常的兴趣。当他不知从哪儿听来我是一名驱邪方士的时候,整个眼睛都亮了。
不过,我并没有怎么回应他的热情,只在被缠得受不了的时候,点几道符打发打发。
直到有一天,他告诉我说,有个大二的学长跳楼了。
一开始,我只是表达了正常范围内的惊讶与惋惜,可班长的下一句话,彻底改变了我颓废的大学生活:
“可是,他昨天晚上还在跟我讨论招灵的措施!”
“招灵?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没跟他说什么,”班长紧张地戳着饭盒里的菜,“反而是他告诉我,有一种办法,可以唤醒学校地下镇着的东西,让我告诉他几个保护自己的方法……”
“学校地下镇着的东西?”
“是啊。我们社团在图书馆里看到的,说我们学校的前身是个屠宰厂,但总是有工人出事。
“一开始还只是些小伤,厂里多给点钱,也就没事了。可后来伤势越来越严重,频率也越来越高,直到有一天,一个工人好好的,却把自己的手伸到了切肉的钢刀下……
“工人们集体罢工,说这里有饿鬼。工厂没办法,只好请大师来看。
“那大师说,这块地下有东西,本来就不适宜动土。何况他们还建了座屠宰场,煞气太重,直接把那东西唤醒了。
“现在,他已经把那东西摆平了,但这里必须得起一座学校,借学生的浩然正气来压制邪气。”
“所以就有了我们校?”我说,“但那位学长请饿鬼干什么?零食太多?”
“不知道啊……不过他之前一直在追一个女孩,可能是想借借桃花……你说,我那时候要是阻止他,会不会……”
“你别想那么多。”我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邪祟。再说了,他如果已经下定决心去招灵,你是劝不动的。”
“可是……”
“别可是了。”我拍拍他的肩,“对了,他有没有说,自己准备用什么方法?”
“呃,说了,但你问这个干嘛?”他有些谨慎,显然是怕我也去“借桃花”。
“我需要确认一下……”
午饭过后,我回到合租房,从香炉里抓了两把米,又带上几根红线与几张符纸。
按班长所说,那个所谓的“招灵仪式”,便是在午夜,面对镜子,将自己食指上的血,涂抹在镜中倒影的额头上。
我们家的《阵法大全》中是有记载这个仪式。不过,它的目的并非招灵,而是“标记”。
方士将食指称为“阳指”,这可不是空穴来风。人的食指不仅灵活,还有强大的“指认”、“指定”的权能。
民间所谓“不能用手指指人、指月、指神像”等等,都是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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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地承认食指的作用。
而在这个仪式中,将食指的血抹在自己影像的额头上,等于将自己的灵魂做了标记。
这个标记,如同暗夜中的明火,来往的邪祟一眼就能“看”到这个灵魂,也就非常容易对他下手。
然而,若只是简单的标记,普通的邪祟还不至于将人置之死地。
要知道,邪祟说到底还是以人的思念为主。民间传说尚有厉鬼恶煞之分,也是变相地说明,多数邪祟不会随便害人。
分开之前,我特意询问过,那位学长有没有提到别的步骤或事物。班长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那么剩下的可能还有三个:
第一,学长隐瞒了仪式的细节;第二,这个学校里确实藏有强大的邪祟;第三,学长真的是跳楼自杀。
我需要确定的是前两种可能。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那么,他是从何处了解到这个仪式及其细节,都是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