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信把窗户推开,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驱散酒精带来的燥热。他没回头,直接问:“崔羽彤她们还没回帝都,你急着把我叫来,有事?”
全戎“嗯”了一声:“崔羽彤没回帝都,你帮我个忙,事成之后,你妹妹(女皇)会请你回帝都。”
太史信转身,看着全戎,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去。”
全戎笑笑:“我知道你不想回帝都是不想见你那妹妹,但你不能光顾着自己,你这大老远在上郡当县令,你爹娘多担心,你也得为我着想。”
太史信一脸诧异:“为你着想?我在并州就不为你着想了?”
全戎没好气地看了太史信一眼:“自从你到并州,我天天得好吃好喝地供着,还生怕哪个居心不良的人暗算你。你要是在并州有个什么闪失,你妹(女皇)绝对饶不了我。你行行好,快回帝都,让我省省心。”
太史信听着全戎的“抱怨”,想起全戎每次见面之时都要塞过来一大摞银票,想到全戎暗中安排亲兵护卫左右,心下暖暖。但太史信还是不愿意回帝都:“咱们兄弟之间不见外,算我欠你三个大人情,今后有机会了一定还你。回帝都这事儿,免了吧。”
太史信还是很有诚意的,自己提出多还全戎一个人情。但他不回帝都的意愿也很坚决。
全戎自然不会强迫太史信,他云淡风轻地说:“我本想让你率军出战,你不愿意去,我派其他人好了。”
太史信听到“率军出战”,眼睛里熠熠闪光:“我去!”
全戎想了一下:“那李霜怎么处置,她是‘黯灭’的人,总在你身边终究是祸患。”
太史信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可她又是皇上派来的,我也不能把她赶走。”
全戎突然笑了:“不如我送她一程,做得干干净净。”
太史信知道全戎此时的笑容表示动了杀心,慢慢倒满一大杯“桃花醉”,一饮而尽:“她是我的朋友。”
全戎装作恍然大悟:“咱们太史大将军对李霜动心啦。”
太史信自嘲地笑笑:“我可没那个心思。我只是同情她罢了。若不是迫不得已,谁会愿意在我这儿下工夫呢。”
全戎若有所思:“好,那你多留神。你回房歇一会儿,准备一下吧。”
太史信走了几步,顿时感觉头重脚轻,心中感叹自己还是有些大意,不该猛灌那一大杯“桃花醉”。好在他的房间离得不远,拐几个弯就到了,不至于出洋相。回房之后,太史信首先开窗换气,坐在床边静心打坐,等到酒意褪去,这才宽衣上床。
全戎的府邸,自然比雁归山庄更为安全,太史信睡得也更为安心,以至于一向警觉的他并未发现有人开门进屋。太史信隐隐闻到一股幽香,同时眼前出现了女皇秦峻美丽的面容。
帝国的女皇不施粉黛却依然光彩照人。她幽幽地对太史信说:“哥哥,你记不记得,十岁那年,我想和你一同游历天下,伯父(太史德)不让,你劝我别伤心,说将来要带着我看看这大好河山。”
太史信坦然地与秦峻四目相对:“陛下若要出巡,微臣自当护驾左右。”
秦峻“哼”了一声,“没有外人,你还跟我绕圈子?我不要你护驾左右,我要你陪我看尽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她说着说着,突然满面羞红,低下头去,声音也越来越小,“我还要你与我龙凤呈祥,琴瑟好合……”
太史信连忙跪伏在地:“微臣自幼深受先皇与陛下厚恩,绝不敢有非分之想。天下大好儿郎,岂止成千上万……”
秦峻神情复杂地看着太史信,目光中有痛心、也有眷恋和怀念:“普天之下,人海茫茫,却只有一个太史信最得我心。”
太史信心中一惊,神志清醒了两分。他在床上翻了个身,觉得身边似乎有人,下意识地伸手,摸到了滑嫩的皮肤,半梦半醒着说:“又掀被子,当心着凉。”
对方并未回话,而是伸手轻抚太史信的面庞。
太史信彻底醒了,他睁眼看到躺在身边的人影,连滚带爬跳下床,背靠着墙,高度戒备。
李霜起身下床,冲太史信款款一笑:“公子醒了。”粗布衣裙掩不住玲珑有致的身形,她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脸上红扑扑的。
太史信看到自己一切如常,送了一口气。他并未对李霜发火,而是冷笑一声:“好个全戎,竟敢阴我!”
李霜轻轻摇头:“公子莫怪全大人,是奴婢听说公子要出门远行,特地来和公子道别。”
太史信一愣,不知道全戎为何要主动告诉李霜这些事情。
李霜看到太史信发呆,促狭地一笑:“刚才公子梦到了哪个美人儿,还让人家盖好被子。青儿姐姐说你拒人于千里之外,原来早就跟别的姑娘同床共枕了。”
太史信经历过很多危机四伏的场面,面对过各种危险的敌人,然而他宁可再去安南的雨林中与猴子们生死相搏,也不愿意面对现在的情形。因为太史信刚才是下意识中把李霜当成了幼年时的秦峻——那时候女皇刚把原来的名字秦浣瑶改掉。当年秦峻自己睡在冰冷的龙床上总是掀被子,太史信按父亲的嘱咐睡在床边,夜里不时要给女皇盖被子。后来太史信就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