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外表鲜亮的邮轮漂浮于茫茫冰海之中,甲板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无形的罩子,海面波涛起伏,却没有吹动甲板上那两位女人的一片衣角。
“我……”纳西莎抓着栏杆,出神地盯着它光亮洁白的漆面,“德拉科……会去哪里……”
“出他意料了吗?”荣克斯盯着手里的水晶球,语气疑惑,“不应该啊,他怎么会不了解德拉科……”
水晶球一闪一闪地回应着,无人知晓她从中看到了什么。
“血脉……”纳西莎轻声念出了这个词,忽然抬起头,目光幽幽地看向她。
“你该相信他……”荣克斯叹息着说道。
纳西莎微微摇头,再次转向一望无际的大海,“我已经不知道能相信什么了,卢修斯骗我,德拉科也骗我……大概是上天为了惩罚我的贪心,才要收走我的一切……”
荣克斯用她那双温和包容的眼睛注视着她。
“……是我们太过傲慢了。”纳西莎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要排遣出胸中的积郁,“这半年来,我们常常到德拉科房间里,一坐就是一整天……现在回想起来,我们看到他的那些莽撞、吵嚷、执拗、顽劣,就像是梦一样,我们以为能够给予他想要的一切,以为能将所有黑暗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她虚弱地笑了笑,“我们真不是对合格的父母,他有那么多东西,可是我们竟然完全不知道他真心喜欢过哪一样。”
“我们终于想起来要问一问小精灵,当我们不在庄园的时候,他一个人会做些什么……”她又笑了,仿佛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语调轻松了许多,“他们有的说小主人喜欢捉弄墙上的画像,有的说小主人喜欢骑着扫帚飞过花园的尖顶,有的说小主人喜欢坐在露台上数晴天的星星……原来不知不觉中,我们就已经错过了那么多,可笑我们还总以为时间还很充裕……
“我是那么自私,又是那么贪心,我偷偷教给他布莱克的冥想术和阿佩普之心,只为留存布莱克的念想……我想保住卢修斯的命,居然敢赌黑魔王不会对马尔福动手,向他献上了我的儿子……“
荣克斯指尖碰了碰她的水晶球,水晶球依然亮着,仿佛一座灯塔,将温暖和希望投射向这片幽暗深沉的海面。
“上天从来不是公平的,人也不是。”荣克斯说,“或许正因为我是旁观者,所以我从不怀疑德拉科的选择。”
“那我呢!”纳西莎豁然转身,瞪着一对通红的黑眼睛厉声道,“他们做选择的时候考虑过我哪怕一秒吗!他也觉得这样是为我好——哈哈,为我好就是把我瞒在鼓里,然后替我做好决定?他是不是忘了我以前姓布莱克,而不是什么娇滴滴的水仙花!”
她拔出魔杖的动作令荣克斯一惊,就听见一个声音响彻甲板:“夫人,我们船被锁定了!”
荣克斯立刻四处张望,海浪声被隔绝在外,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但下一刻,水晶球忽然急促闪烁,似乎发现了异常。
“快走!”她紧张地拉住了纳西莎,“他们要过来了!”
不知何时,远处出现了一艘幽灵船,船中升起许多个黑点,那是一群头戴兜帽的人影,至少三十个骑着扫帚的巫师悬在空中,隐隐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纳西莎一动不动地站在甲板上,丝毫没有撤离的意思。荣克斯着急地跺了跺脚,试图劝她:“他们是圣者——那群疯子明显是冲德拉科来的!”
“别担心,”纳西莎平静地说道,眼中闪动着不容忽略的意志,“船上有——”
她似有所觉地扭头望去,一道漆黑的影子悄然在海面上浮现,像一朵飘在空中的阴云,不需要任何凭依。
一圈黑色波纹以那道黑影为中心向外扩散,包围的圣者迅速反应,操纵着扫帚上下躲避。然而包围圈还是稀疏了一大半,即便成功躲过波纹的圣者也如遭重击,晃晃悠悠地往海里栽去。
悬空的黑影又倏尔消逝,纳西莎扑在栏杆上,不知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
但黑影并未远离,他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幽灵船上,震慑住了船上所有人。
“——你是谁?”
维克多自留守的人群中走出,他抱着一只姜黄色的小动物,与这艘阴森的船格格不入。小动物在他怀里缩成一团,全身的绒毛暗淡而毫无光泽。
黑影不答,只是信手一挥,一道半人多高的绿光几乎点亮了半条船。
绿光散去后,甲板上的人躺了一地,但位于绿光中心的维克多却安然无恙。他惊讶地看了看自己,这时他们之间出现了另一道身影。这位后来者拄着一根粗壮的金属拐杖,身形高大魁梧,虬结的胡须和一头蓬乱的棕发令他看上去更像一头威风凛凛的雄狮。
“弗米尔?!”维克多认出了他,“你不是——时间转换器?”
“原来这就是你的条件。”黑影冷冷一笑,“但值得么?”
“要我感谢你的仁慈吗?”弗米尔笑呵呵地说道。
“我没必要同死人计较。”
脑海中的画面嘎然而止,德拉科睁开眼睛,银绿色的帷幔吊顶闯入视野,他感到一阵恍惚,这段记忆是……
“什么感觉?”他听见一个和自己一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