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器?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邓布利多。”
“我很抱歉,德拉科,但我们付出的代价证实了……”
“你赔上自己的一切还不够,还要添上这所学校?你明知道最后一个魂器在霍格沃茨,却故意漏掉它,只是为了让最后的战场回到这儿,回到你预设好的剧本中,就为完成你那个伟大计划的最后一环,坐实哈利·波特救世主的名头对不对?”
“霍格沃茨的意志远比你、比我们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强大,而且我很欣慰……”
“你就是个赌棍,邓布利多!霍格沃茨是四个学院共有的,却被你作为格兰芬多的筹码押上赌桌——你觉得我是在意这所学校?不,我只是觉得可笑,反正一开始就没有我什么事,我把自己牵扯进来实在是太蠢了对不对!”
……
德拉科再一挥魔杖,稀里哗啦的翻动声压过了脑海里最近频繁回闪的记忆,禁林幽深的草木间飘着碧绿色的荧光,一地可疑的深色垃圾还没照清楚,就被掀起的土浪覆盖掉了。
然而有漆黑浓稠的液体汩汩淌出砂土的缝隙,仿佛地狱向人间伸出试探的舌头,令逐渐安静下来的禁林愈发诡异。
“它们不敢再回来了。”德拉科收起魔杖,他身旁一位身材高大巨人正抱着脑袋蹲在一片狼藉的树丛中,抖得像是楼宇在地震中那样震颤。
“另外……”他转身向巨人走去,长袍下摆轻柔地抚上七零八落的枝干,像是一条长而优雅的蛇,窸窸窣窣的声响缓缓钻入耳中,“希望你还记得我不是为你们服务你们的小精灵……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巨人重重地点了点头,又在他冰冷的注视下困惑地摇了摇头,绿光中的那双眼睛犹如石缝间若隐若现的泉水,块垒般高隆的鼻子底下,草木更加用力地摆动起来。
德拉科毫不介意地在他身前停住,用那双清浅发亮的眸子凝视着他。
直到今天,他才算开始理解,远古那群自诩为神灵的巫师,以及伏地魔高高在上的心态——当人与人之间所见世界的差距鸿沟犹如天堑时,当一个人动念之间便可决定其他所有人的生死时,前者就像巫师与麻瓜,而后者……就像现在——
德拉科感受着周身活跃的魔法磁场,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操控它扭曲空间,释放咒语,操纵厉火……甚至不需要魔杖,轻而易举地将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撕碎。
即便这只是魔法实力飞速提升时的错觉,但同时,似乎在说明自己已离那种力量不远了?
有意思,他听见一个轻慢的嘲弄声,伏地魔也是这么看你们的,你这样与他有什么区别?
但为什么不可以?另一个冷酷的声音反驳道,同样是传承千年的血脉,谁比谁高贵?他只是个混血,没有那生杀予夺的力量,他又凭什么站在魔法界的顶端?
所以他才注定失败——
左臂忽然传来一阵刺痛,黑魔标记久违地传达出令他返回庄园的指令,德拉科浅色的眸子微微一动,越过巨人硕大的头颅,看向那片被枝叶环抱的夜空,那深邃的黑暗后像是蛰伏着一枚漩涡般的眼睛,淡漠地注视着人间上演的一切荒诞悲欢。
城堡三楼的校长室内,斯内普手里搭着一领黑色的斗篷,似乎正准备出去。
德拉科冷淡地冲他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斯内普那头牝鹿守护神来禁林找过他许多次,都被他拒绝了,算起来他们已经有近一个月没见了。
斯内普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壁炉中猛地高涨的碧色炉火眨眼间就吞没了那长袍漂亮的银绿色滚边。
马尔福庄园大客厅,嵌在弧形墙壁中的炉火重新变得安静,赤色的火焰仿佛一橱奔流的鲜血,火光摇曳,暗处仿佛有隐秘的鬼魅在舞蹈。
“看啊,我们的霍格沃茨高材生回来了——”
贝拉特里克斯穿着一袭漆黑的巫师袍,站在被高高叠起的家具墙边,壁炉的火光无法越过客厅悠长的距离,照清她眉宇的轮廓。
大厅里静悄悄的,并不见伏地魔的踪迹。
德拉科目光越过摆有两列茶盏的长桌,黑袍女巫的身后,是一脸漠然的纳西莎——这还是罗网咒之后,他第一次见她离开湖畔小楼。
“什么事?”他徐徐走向她们,而随着他的步伐,他们头顶高悬的吊灯一圈圈亮起,整间客厅像是苏醒了那样变得堂皇明亮。
纳西莎背后的地毯上倒着一个人,贝拉特里克斯皱了皱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当然是需要你帮忙了。”
“主人让你动用的黑魔标记?”
德拉科停在她们两米外,贝拉特里克斯注视着他,比起他毫不客气的问话,她更在意那双不辨情绪的眼眸。
不论是两个月前那个在她面前侃侃而谈的年轻人,还是一年多前那个在挣扎中偶尔表露出几分孩子气的少年人,甚至许多年前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都远没有眼前这个人这样陌生,而面对他时隐隐涌上心头的不安,更是令她烦躁不已。
这个认知无疑加深了她的情绪,无法抑制地带进了她的声音里,“我不需要你向你解释,德拉科,你只要知道是主人授予了我这个独一无二的许可。”贝拉特里克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