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尖锐的叫声喊醒了头顶的吊灯,哈利惊骇地从床上坐起,嘴里喘着粗气。
“哈利……?”罗恩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翻过身看他,“你又梦到他了吗?”
哈利沉重地点了点头,摸索着拿起床边的眼镜戴上,这间昏暗脏乱的小阁楼总有平复他心情的神奇魔力。
“是不是马尔福?”罗恩来了兴致,他一下子坐直了,刚才还惺忪的睡眼闪出光彩,“神秘人惩罚他了吗?”
“是奥利凡德,”哈利揉着额上的伤疤,陷入了沉思,“伏地魔在拷问他……钻心剜骨什么的……”
罗恩表情转为显而易见的失望,他看了一眼阁楼顶淡蓝色的小天窗,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情绪一下子又高昂了起来:“——生日快乐,哈利!”
“哇——对了,我怎么忘了!我十七岁了!”
哈利睁大了眼睛,一把抓起行军床旁的魔杖,用魔法将房间里的东西弄得四处乱飞,欢快的气氛在陋居蔓延,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我真不敢相信,”韦斯莱夫人一边收拾着餐桌上的盘子一边抱怨道,“亚瑟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竟然缺席了!”
“嘿,妈妈,”韦斯莱双胞胎之一的乔治变出一大堆清洁泡泡,偷偷冲哈利挤了挤眼睛,“没准是魔法部今天又丢了梅林的三角短裤呢——”
“也可能丢的是斯克杰林本人的三角短裤,”弗雷德笑嘻嘻地戳着泡泡,“我们可怜的珀西——”
韦斯莱夫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弗雷德!”旁边一位更年长的韦斯莱瞪了弗雷德一眼,脸上的疤痕让他看起来有点凶,但语气却非常温和,“你别担心了,妈妈,爸爸不是说部里最近很忙,连他都得天天加班,何况珀西作为部长助理。”
弗雷德冲乔治吐了吐舌头,乔治无奈地耸了耸肩,两个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谢谢您,韦斯莱夫人,”哈利真诚地对韦斯莱夫人说道,“明天是比尔的婚礼,您应当高兴点儿。”
“哦,哈利,”韦斯莱夫人感动地看着他,“你真的是个大人了……”
哈利在餐台前帮忙收拾着他生日宴会后的狼藉,凤凰社的人相继告辞离去。
但是直到午夜十二点,韦斯莱夫人赶他们上去睡觉的时候,韦斯莱先生还未回来。
她抓着沙发上的靠枕,时不时抬头往墙角那架挂钟看一眼,九根刻有家庭成员姓名的金色指针此时都齐齐指向“致命危险”那个刻度。
韦斯莱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时珀西的那根指针跳了一下,指向了“家”。
她吓了一跳,甩出抱枕冲向门边。
珀西跌跌撞撞地在台阶上现身,塑料框的眼镜歪到一边,被扑上来的韦斯莱夫人一把搂住了。
他在这个过分温暖的怀抱中愣了好几秒,咽了口唾沫,嗓子眼里协出了沙哑的声音:“妈……”
“珀西——我的儿子——”
韦斯莱夫人呜咽着哭了出来。
“不,妈妈,”珀西挣开她,“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你们说——哈利在这里,对吗?”
十分钟后,哈利与韦斯莱家的成年男性均围在了客厅的沙发边,沉浸在珀西带来的耸怖消息中,犹不敢置信。
“魔法部真的……”
“……沦陷了?”
珀西把旅行斗篷的一角伸到眼镜后面擦了擦眼泪,茶几上点起的蜡烛在他们的呼吸中飘摇,他的声音里不可抑制地透出恐惧:“我亲眼看到的……马尔福变成斯克杰林的样子……他们把爸爸带走了……”
韦斯莱夫人死死地抓着他的手,捂着嘴不敢出声。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比尔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我……”珀西眼神迷茫了一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我当时……突然有个声音在提醒我,再不做点什么,爸爸他……”
“呜……”韦斯莱夫人泪如雨下。
“然后我就清醒了,”珀西愧疚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我装作依然被他控制的样子,趁他被神秘人召唤的时候,带回了这个……”
他从斗篷里取出一张报纸,犹豫了一下,递给了哈利。
哈利疑惑地接过,一展开报纸,就看到了自己的大照片占满了头版的篇幅,照片上的大字格外醒目:通缉——追查阿不思·邓布利多死因。
旁边的罗恩气愤地涨红了脸,好在客厅凝重的氛围压住了他嗓子眼里的怒火。
哈利沉默地将报纸给其他人传阅。
“这是《预言家日报》明天要刊印的样稿,”珀西低声说,“他们颠倒黑白,利用哈利在学校与马尔福的矛盾,说哈利的指控证词是污蔑,并且编造证据,告诉魔法界是你在邓布利多坠楼后逃离现场……”
“真是好高明的一步棋。”最后放下报纸的比尔出神地喃喃道。
“其实马尔福的伪装破绽很大,”珀西回忆着,“我甚至怀疑他根本不屑演好斯克杰林……”
“他当然不用,”珀西左手边那位身材敦实的韦斯莱分析道,“明天之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魔法部了,这样悄无声息地控制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