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义的马尔福庄园不仅包括那座白色的罗马式主建筑及其附近的景观,还包括这方圆近千英里的山丘、湖泊、森林以及地下的矿藏,马尔福家族在威尔特郡经营了十个世纪,一直是不列颠最富裕的家族之一。
德拉科收回投向舷窗外的视线,看向床边的母亲,方才她急匆匆地跑进来,甚至没有看自己一眼。
但是不能再等了,他心中焦急,母亲已经痴望着父亲好几分钟了,所有人都在外面等着伏地魔召见,何以他家能够例外?
“妈,”德拉科轻声唤道,“你该叫叫醒父亲了……”
“卢修斯……”纳西莎忽然垂下泪来,她苍白的指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伸向丈夫消瘦的脸颊。
“父亲不会有事的。”德拉科催促道。
纳西莎动作一顿,她背对着德拉科,德拉科无法再顾及她的情绪了,他走近两步,看到父亲颤动的眼皮,松了口气。
卢修斯空茫的眼珠逐渐聚焦,他抓住了纳西莎悬着的手,扭头看向一旁神色沉静的儿子。
“德拉科……”他嗓音依然沙哑,却比在阿兹卡班好太多了,纳西莎扶着他从床上坐起,两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德拉科身上。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德拉科移开眼睛,“不能让主人等我们。”
“主人……”卢修斯喃喃重复着这个词,眼神骤变,他猛地起身,像在阿兹卡班那样抓住了德拉科的肩膀,“告诉我,德拉科,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是不是你杀了邓布利多?到底是不是你?”
德拉科被迫和他对视着,好在他在父亲眼里找到了理智,他抿了抿唇,迎着卢修斯直勾勾的视线,缓声说道:“……是我做的。”
“不……”卢修斯像是被瞬间抽空了力气,眼里微弱的光破碎了,他踉跄地退了一步,纳西莎及时揽住了他。
德拉科呼吸一窒,在这样的眼神中,他恍然意识到,自己才是令他在阿兹卡班神智崩溃的罪魁祸首。
或许自己的确做了一件错事——但他们还有的选吗?
“我们走吧。”德拉科睫毛轻轻颤了颤,率先走出了船舱。
当他走下舷梯时,卢修斯带着纳西莎追上了他,他身上的狼藉早在德拉科收取摄魂怪的那会儿,由威尔船长处理好了。
舷梯下的人群止住了窃窃私语,或许是因为这片烟波缥缈的湖水使他们心生敬畏,又或许是周围阴森可怖的橡树林令他们不敢妄动。
“这里可以幻影显形。”德拉科走到最前方环视了一圈,轻描淡写地下达了指令,“直接去庄园大门吧。”
威尔与亚克斯利等人纷纷冲卢修斯点头致意,才抽出魔杖幻影显形。
接连不断的噼啪声响起,卢修斯习惯性地摸向长袍口袋,惊讶地发现他的魔杖早已放在这里了。
他抬头找德拉科的眼睛,却被他躲开了。
德拉科扬起了魔杖,杖尖喷出的彩烟汇聚成了庄园大门的影像,为新加入他们的成员指路。
岸边最后只剩下了他们,德拉科默默朝父亲伸出了一只手,被他拒绝了。
卢修斯举起了自己的魔杖,在一记爆响中带着纳西莎幻影显形了。
漆黑的锻铁大门前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德拉科现身的时候,望见伏地魔正站在车道尽头的台阶上,张开双臂遥遥地拥抱向他们,仿佛主持某个奇怪祭祀的主教。
锻铁大门隆隆地朝两边滑动,台阶下辉煌的金色喷泉奏响恢弘的和弦,清澈的水柱随着旋律舞动,两边花园的喷泉同时启动,壮丽的景象倒映在德拉科眼底,那双眼睛却像堆积着火山灰一般,平静而近乎沉寂。
人群自发地让出一条路,德拉科走在白色的车道中央,绕过金色喷泉,在伏地魔正前方站定。
亚克斯利和多洛霍夫,贝拉特里克斯和卢修斯,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站在德拉科身后,寂然无言。
德拉科觉得自己才是被摆在祭坛上的祭品,他望着伏地魔猩红的眸子,心中史无前例地宁静。
“上来,我的孩子,”伏地魔没有厚度的嘴唇扭曲出一个笑容,冲他招了招手,“来这儿,德拉科……”
德拉科顺从地站到他指定的位置上,单膝跪下,捧出了他收取摄魂怪的那个锥形瓶,“我完成了您的任务,主人。”
漆黑的炼金体躺在他的掌心,散发出无穷无尽地寒意,下方甚至有人缩了缩脖子。
“很好,”伏地魔曳着长长的黑袍偏移了一步,轻柔地抚上他淡金色的头发丝,“很好,贝拉都对我说了……你是个好孩子,德拉科……”
贝拉特里克斯也抖动了一下,不过那显然是出于兴奋,然而在伏地魔允许之前,她没有贸然开口。
“收起来吧,我的孩子,”伏地魔细长的手像是两只苍白的蜘蛛攀上他的眉眼,猩红的眼瞳散着诡异的光,凝视进他灰色的眼睛,“就当是我送你的成年礼物了,德拉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上周的生日?”
“是的,主人。”德拉科注视着他猩红的眼睛,轻声答道。
“有意思……邓布利多肯定想不到……他用他的性命锻造了我手中最锋利的剑……”
他奇异的低语声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