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湖水侵入耳鼻,德拉科脑海有一瞬的空白,忽而有诡秘的呢喃声响彻在耳畔,神思恍惚间,他隐约听到的尖叫扭曲成了另一个女声:“战斗最重要的是反应速度,德拉科,要将施咒锻炼为你的本能……”
相似的画幕在他眼前展开,他好像嗅到了橡木混合着湖畔茉莉的芬芳,他看到自己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跃而下,背后是气急败坏的父亲错愕的表情。
但阳光从来不能穿透湖水,他的视野很快一片黑暗,在模糊的呢喃声中,他辨认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有办法的对不对,西弗勒斯,你能救他的对不对?”
德拉科正为母亲如此无助的声音感到诧异,那些声音就像要吸引他注意似的,陡然变得异常清晰:“不用担心,纳西莎,德拉科很快就能醒来……”
“真的吗……他才多大,西弗勒斯,他们怎么能……他们怎么敢……”
“事实上婴儿的灵魂远比你想象的坚韧得多,纳西莎,我向你保证,贝拉特里克斯的昏睡咒绝不会产生任何副作用——”
“别提她!她不是我姐姐!”纳西莎的声音尖锐到可怕,“如果我儿子有分毫意外,我发誓就算下地狱我也要先把他们送进去!”
“你冷静点……”
“我没法冷静!我差点就要失去德拉科了,而你还要我冷静——别劝我,你爱过莉莉·伊万斯,你知道这种感受!莱斯特兰奇那群疯子!我恨她!”
德拉科忽然感到耳膜一阵刺痛,宛如梦呓的呢喃声渐远渐无穷,仿佛有神灵隐身于遥远的天垂低语,又好像是魔鬼潜藏在漆黑的湖底窥伺,混沌之中,他竟感到一种奇异的温暖。
他的心脏似乎正酝酿着某种温度,带着令人迷醉的梦幻色泽——那是他们庄园穹顶彩绘的壁画,是他父母在花园里燃放的烟花,是他魔杖尖绽放的光华——
德拉科豁然睁眼,他感到身后的湖水中有一道黑影接近,他知道这是湖底的巨乌贼准备将他救起,但他的魔咒已经生效了,凭空出现的气泡包裹住了他,迅速朝湖面掠去。
巨大的波纹破开水面,德拉科跪倒在湖边,剧烈地咳嗽起来。
吓傻了的罗恩和赫敏呆呆地站在岸上,而哈利则半个人没入了湖水,脸上的惶恐与震惊犹未褪去:“马尔福!”
停止了咳嗽的德拉科慢吞吞地直起身子,他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伤口,原本被湖水浸泡过的淡粉色伤口颜色正在加深,鲜血又从翻卷的皮肉渗出,他将魔杖换到左手,对准伤口低声吟唱出神锋无影的解咒。
在沙哑的咒语声中,出血很快止住了,伤口也逐渐收拢,解咒完成后,他甚至顺手放了一个修复咒,长袍划开的口子自动补好,再也看不出半点受伤的痕迹。
他的衣服连同还在滴着水的头发眨眼间变得干爽,德拉科面无表情地扫过湖边的格兰芬多们,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哈利的眼镜片下有慌乱一闪而逝,他咬了咬牙,跑到德拉科面前拦住他:“你没事吧,马尔福……”
“要不要我带你去医疗翼……”他声音异常艰涩,“我不是故意的,那个咒语——我不知道那个咒语是干什么的……”
德拉科冷冰冰的灰眼睛盯着他,一言不发地用魔杖往身上甩出了几个清洁咒。
在这样冷漠的眼神下,哈利感到极其的不自在,他干咳一声,偷偷将视线移向那只毫无异状的右臂,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位学校里他最痛恨的敌人居然能将左手使得这么灵活。
神锋无影造成的伤口的确吓人,但德拉科知道自己根本没流多少血,他不耐烦地取出一件斗篷披上,举目眺望,果然看到一个人自城堡匆匆赶来。
那道漆黑的阴影仿佛蔓延进了他的眼底,令他本就黯淡的眸子中更铺上一层阴霾,说起来他还得感谢哈利·波特,要是没有这次意外,他可能永远看不清真实的斯内普。
“你落水了,德拉科?”斯内普大步流星地走来,目光阴沉地钉在哈利身上,透着明晃晃的怀疑。
“没错,”德拉科直视着斯内普的眼睛,嗓音嘶哑得厉害,“不过您想必更关心为什么你们的‘救世之星’会施放神锋无影咒——一个纯粹的黑魔法咒语?”
“神锋无影?”斯内普瞳孔骤缩,“你哪里受伤——”
“所以我现在要去找庞弗雷夫人,您可以接着在这同波特探讨他这学期的禁闭。”
德拉科苍白的脸上勾起微笑,却全然没有顾及自家院长面子的意思,径自朝城堡走去。
斯内普抬眼张望了一圈,深沉的暮色笼罩着霍格沃茨,空荡荡的湖边没有其他人,即便有人望见这边的情形,也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厌恶地瞪了哈利一眼,“拿着你的书包,波特,到我办公室等我!”
斯内普追上德拉科,德拉科带着他直接拐入了门廊的一间盥洗室,反手关上了门。
盥洗室内的幽灵发出一声尖叫,佯装害怕的桃金娘缩进了马桶,探出一双透明的眼睛打量着他们。
德拉科魔杖射出一道蓝光,吓得桃金娘哗的一声钻回下水道,留下一片令人耳鸣的寂静。
“你有话对我说?”
斯内普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