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利益,利益是根源吗?我真是少揍了卢修斯一顿——幸好你来找我了,祖父告诉你啊,一切的斗争都是人的斗争,利益归根结底是人的利益,派别归根结底是人的派别——”
阿布拉克萨斯正色道,“利益、现实、理念、信仰、价值等等,所有的一切,无不是围绕人展开的,无不是围绕人收场的。我们有无数个敌对的理由,也有无数个联合的理由,但瓦解一个派别,远比团结一个派别要容易得多。”
“你是说你死在敌人的刺杀中?”
“还不算太蠢,”阿布拉克萨斯赞许地点了点头,“但不完全是敌人,反而是我们这一派的血统论偏激者。”
少年人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地望着他。
“斗争无处不在,德拉科,”阿布拉克萨斯低声解释着,“完全没有异见者的团体根本无法存在,因为神灵也不能消弭人与人之间的差异,而有差异就会有矛盾。他们可以被说服,可以被利诱,也可以被镇压,这取决于团体领袖的选择——”
“是……黑魔王做的?”少年人不解,“可我们不是他那一边的吗?”
“他怎么会干这种脏活?”阿布拉克萨斯叹息一声,“这就要绕回那个利益问题了,我们因为理念和利益而追随他,然而在更加现实的利益面前对理念如何取舍才是关键,他要割裂巫师与麻瓜界,这是马尔福家族所不能承受的。”
“掠夺或许可以在短时间内收割巨额的财富,但绝非长久之计。我想脱离他们,可惜为时已晚……”
“那……黑魔王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不知道,很抱歉,德拉科……人心是会变的,甚至变得不像人。”
在少年人那双纯净的眼睛注视下,阿布拉克萨斯移开了视线。
黑湖底下的斯莱特林宿舍内,德拉科睁开了眼睛。
他有很长时间没有做过如此清晰连贯的梦了,明明只过了两年,却仿佛与十四岁的自己隔着一个世纪。
人心永远比最艰深的黑魔法更难懂。
德拉科目光扫过房间另一端还在熟睡的布雷司,清空了脑海里的杂念,眼神重归于漠然。
今天就要回家了,他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阿布拉克萨斯倒是什么都敢说给他,是笃定黑魔王不会回来吗?
他简单洗漱完毕,将所有东西都装进零钱袋,就离开了宿舍。
这只魔法口袋的容量好像无穷无尽,没准也是取材自某种灭绝了的巨龙,每一条编织它的龙筋上都淬着强大的魔咒,德拉科已能辨认出所有魔咒,却对这种会完美掩饰魔力波动的编织手法一筹莫展。
构造它的顺序中似乎暗含着古代魔文的秘密。
应付完早餐,德拉科一个人登上了霍格沃茨列车,他挑了间列车尾部的包厢,不希望有人来打扰。
他坐在车窗边取出纸笔,像玩填词游戏那样在羊皮纸列出一个个单词,又不时划去一两个,笔尖偶尔轻点着某个单词低头沉思起来。
突然车厢门被哗的一声拉开,只见斯莱尔·罗宾举着一本书走进来,后面拉着的行李箱发出了扰人的噪声。
“不在拉文克劳真是委屈你了。”
德拉科悠然的声音在包厢内响起,令罗宾大吃一惊,他尴尬地站在包厢门口,期期艾艾地开口:“对、对不起——”
眼看他一脸畏缩的准备退出去,德拉科皱起眉毛命令道:“回来!把门关上!”
“啊——”罗宾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愣在门口没有动弹。
“我呼吸过的空气有毒吗,”德拉科抬起头,目光冰冷的盯着他,“以至于你们全都对我避如蛇蝎?”
“不是的……”
“那就呆在这。”
“哦……”罗宾小声应和下来。
他战战兢兢地放好行李箱,紧挨着车厢门坐在离他最远的对角线位置上,摆在膝盖上的书颤巍巍的。
“《中级魔药制作》?”德拉科留意到了书籍的封皮,“我可不记得O.W.Ls有补考的机会。”
“我就是随便看看……”
罗宾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神色,显然德拉科也只是随口一提,视线旋即就落回了桌上的羊皮纸,罗宾顿时松了口气。
然后他听见德拉科漫不经心的问句:“近来学校里有什么新闻没?”
“没什么啊……”
罗宾局促的双手交握在书上,“哦,蒙太办理毕业手续出了点麻烦,厄克特要接替蒙太做学院魁地奇队长,索莉娅和迈尔斯去了魔法部实习,期末晚宴我们学院获得了学院杯,其他三个学院全不服气……”
德拉科耐心地等他絮叨完这些琐事,才接着问道:“我们年级的人呢?”
罗宾脸红了一下,话语却顺畅了不少,“大家都考完试放松去了,除了西奥多和哈罗德,我很少在休息室里看到其他人了……你和波特缺席了期末晚宴,尤其是你好几天没出现在大家面前,就有人猜测你是不是提前回家了……”
“哈罗德从前那么欺负你,你倒是大度。”
德拉科敲了敲桌子,一盒点心凭空出现在罗宾面前,“尝尝?”
“不用了,”罗宾搁在书上的两只手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