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之交的阳光温和也热烈,不知名的鸟在马尔福庄园的中庭内啾啾地鸣叫着,门庭的长廊上挂着十二幅人像,但有一半的画框里空荡荡的,剩下的人像全都长着削尖的下巴与淡金色的头发。
而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画像在其中显得尤为年轻,他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蓄着两撇淡金色的八字胡,正闭着眼睛休憩。
长廊尽头走来一位同样有着淡金色头发的少年,他穿着银色滚边的长袍,身量高挑,眉头微蹙,对于路上冲他打招呼的画像全然不作理会。
他径直走到阿布拉克萨斯画像前,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扣了扣他的画框,“醒醒,祖父,别睡啦——”
阿布拉克萨斯发出了浅浅的呼噜,似乎睡得正香。
“你装的也太假了,阿布拉克萨斯,”少年双手插在兜里,斜倚着廊柱,“眼珠子都快从眼皮底下掉出来咯。”
画像里的人装不下去了,他夸张地动了一下,睁大眼睛,“有人叫我吗,噢,是小德拉科啊——”
他宝石般的浅灰色眸子转动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说吧,把你祖父大人叫醒有什么事,先说好,我可不负责给小朋友讲故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少年歪了歪头,“亏我还惦记着想找您沟通沟通感情。”
“啊呸!”阿布拉克萨斯啐道,“你个小混蛋没有良心,嘴里听不到一句真话!我真是纳了闷了,卢修斯那个老古板到底怎么生出你的……”
“那你揍我爸去啊,哦,”少年笑吟吟地看着他,那双相似的浅灰色眼睛闪闪发亮,“对不起,我忘了你已经死了。”
“滚滚滚!”阿布拉克萨斯揪着胡子,嫌弃地眯起了眼睛,“知道老子死了还来烦我,放我安息好不好?”
“那好吧……”
少年人慢吞吞地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精美的骨雕鼻烟壶,阿布拉克萨斯的目光瞬间就被它牢牢地吸引住了,看得眼睛都直了,“哎哟——!”
阿布拉克萨斯一不留神揪掉了胡子,但眼珠仍然追随着少年人抛玩的鼻烟壶上下移动,“住手!快停下!这是我的宝贝啊——该死,你又溜进我书房偷东西!”
见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少年人挑起一根细长的淡金色眉毛,拖长了声调,“什么书房不书房的,还不是你们大人表演的地方——我妈说的——而且现在是我爸的书房,自家人的东西,怎么能叫偷呢?”
“好好好,自家的,”阿布拉克萨斯讨饶道,“小祖宗哟,你千万别摔坏它了,我这宝贝可是花钱也买不到的!”
“是吗?”他苍白的脸庞上挂着顽劣的微笑,“您说我把它卖到翻倒巷能不能换一把新扫帚?”
“你——我——!”
阿布拉克萨斯浑身颤抖地指着他,忽而捶胸顿足地叫喊起来,“啊——气死我了!你个败家子!这可是纯种蓝龙鼻翼骨做的!它们几百年前就灭绝了啊!”
“噫……”少年皱了皱鼻子,一把抓住鼻烟壶送到眼前,挑剔地打量着它,“你喜欢吸一头蓝龙的鼻烟?啧,真是够恶心的,祖母居然没把它丢出去?”
“被她发现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阿布拉克萨斯嘀咕了一句。
“那就是说我可以换新扫帚咯?”
见他作势欲走,阿布拉克萨斯立即气急败坏地喊道:“回来,小混蛋!”
“你早答应我不就没这事了吗?”他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我是不能命令你,但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说吧,你要问什么,”阿布拉克萨斯没好气地说道,“记得把它放回去,我藏那么隐蔽也能被你发现……”
“就想问问你是怎么死的呗,”少年人的眼珠子乱瞟,仿佛对阳光底下飞舞的尘埃起了兴趣,“有什么不能说的?”
“可怜我们家族的继承人已经堕落到连家谱都不愿翻的地步吗?”阿布拉克萨斯顿时痛心疾首,“梅林啊——”
少年鄙夷地看着他表演,丢给他一个白眼,“你知道我问的是‘真实’原因,不是家谱里编的故事,傻子才会相信一位马尔福家主会死于龙疫梅毒。”
“呃,”阿布拉克萨斯卡了壳,他斜着眼睛看着少年人,“也没那么假吧?”
“你不说我走了,我其实对博金-博客店里蛮多东西都挺好奇的——”
“唉,”阿布拉克萨斯苦着脸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这么没耐心呢?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行了吧?”
“快讲,”少年催促道,“趁我爸还在招待亚克斯利,你也不想被他看到后痛骂一顿吧?”
“他敢!”阿布拉克萨斯竖起眉毛,气呼呼地瞪着他,“你爸可不像你这么无法无天——好好,我说,我是死在了战争里——准确的说是派系斗争里。”
“派系斗争?”
“战争无非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延续。”
阿布拉克萨斯神态变得慵懒了,他双手环胸,又打了个哈欠,“有政治斗争就有政治派别——政治斗争是什么,卢修斯总该教过你吧?”
“你是指利益斗争?”
“错!”阿布拉克萨斯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什么都归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