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一个圆形的地下室,地下室中间修建有通向更深层的楼梯,随意摆放的家具分布在楼梯四周。
维克多的魔杖间飞出几个光团,点燃了圆形墙壁上的油灯,照亮了粗砺的石墙。
“底下还有几层?”德拉科走到楼梯边上,好奇的视线探向黑洞洞的通道。
“两层,不过被我封死了。”维克多首先对着书柜旁边的沙发甩出清洁咒,消灭了上面积累的一层薄灰。
“为什么?”
德拉科坐到清理一新的沙发上,看着维克多收拾地下室,“战斗堡垒不是越往下越安全?”
“最安全的方法是离开战场,而且下面的堡垒四通八达,你想睡在这里的时候被一群流浪汉或者难民吵醒?”
“这么乱?”德拉科表示不解。
“战争,你以为呢,我的小少爷——”
“别这么阴阳怪气的!”德拉科抗议这个称呼。
“好的,大少爷,”维克多轻笑一声,德拉科瞪着他乌黑的后脑勺,“其实更像是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头顶将落未落之时才是最危险的,战争真的降临反倒没人会考虑那么多了。”
“为什么?”
“需要考虑的人大都死在第一轮轰炸之下了——如果你看过这几年麻瓜局势的报道的话,”维克多的声音居然透着轻松,“可惜那群在办公室里为轰炸指令署名的人无法体会这种感情。”
“你觉得很遗憾?”
“我可没这么说,”维克多从架子后面转出来,魔杖在他的指间转了一圈,“你现在要考虑的难道不是如何向你父亲道歉?”
他走到德拉科面前,两只手撑着茶几,俯下身子和他对视,“我可不是你们家的保姆。”
“呃,我们不是朋友吗……”德拉科十指紧扣在膝盖上,回避了他的眼睛,“你能不能明天……”
“不能。”维克多斩钉截铁地说。
“喂,我还没说完呢!”德拉科飞快地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收留离家出走的小动物可不是我的义务。”维克多回瞪过去,“而且小少爷,求人的态度哪有你这样的?”
“你——”
“怎么,”维克多站得笔直,两手插兜,故意挑剔地打量上下起他来,“我可不是你那群只会巴结你的朋友,准确地说那也不能称之为朋友,充其量算你父亲的人脉在你这里的延续,对吗?”
“你在教训我?”德拉科眼底蒙起一层清亮的光,他浅灰色的眸子好像变成了银色。
“我可不敢,”维克多慢悠悠地说,“卢修斯可能等急了,我先去回复他。”
他扯了一下衣领,在原地转了个圈,幻影显形离开了。
幻影显形的噼啪声仿佛在幽闭的室内传递了许久,嵌在墙上的油灯瑟瑟地抖动着,德拉科倒在沙发上,却迟迟不能抚平脑海里乱糟糟的思绪,于是他索性在这座麻瓜的战时堡垒中游荡起来。
七八个柜架摆放地凌乱而随意,很多柜子都是空的,架子里倒是摆满了图书,他捏着鼻子翻开几本透着霉味的图书,却又不认识这个国度的文字。
德拉科将书随手一丢,郁卒的视线扫来扫去,在中间那圈锈蚀的铁栏杆上转了好几个来回,终于顶不住好奇心的催促,摘下一盏油灯,小心翼翼地朝那边探去。
栏杆的阴影被不断欺近的灯光拉伸变换着,最后隐没在深不可测的通道中。
德拉科蹑手蹑脚地在楼梯口张望了一会儿,没有感到什么危险,才壮着胆子一步步朝下走去。
哒哒的脚步声回响在通道中,两侧的石墙向他盖压而来,他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了一厢充满铁腥味的棺材,头顶上的盖子不知什么时候会被合上。
德拉科站在陡峭的楼梯上踌躇了几秒,将手里的油灯举得高高的,灯罩中的火苗灼得手指生疼。
他宁可相信下面住着鬼魂,也不相信有什么难民或者流浪汉。
就算是难民,他也不怕,他攥紧了口袋里的魔杖,继续朝黑暗前方的走去。
直到头顶的光线消失许久,他才摸索到一堵厚重的铁门前。
铁门落着同样厚重的锁,德拉科用灯照了照,锈迹斑斑的铁门塞在狭窄的通道中,岿然不动。
德拉科顿时泄了气。
他另一只手将魔杖握了又握,打消了动用魔法的念头,尽管这里不归英国魔法部管,但总归是别人的地盘,更别提他还有求于那个人。
他放回油灯,又躺回了沙发上。
维克多离开的时间比他想得长很多,当幻影显形的爆裂声再次响起时,他差点盯着天花板睡着了。
德拉科眨了眨眼睛,偏头望过去,依然只看到了维克多一个人的身影。
“怎么,我爸还在生气?”他打了个哈欠,半阖着眼帘,无精打采地说道。
维克多直接坐在半旧的茶几上,翘着二郎腿,冲他抱怨道:“我的公寓都要变成你家的起居室了,你父母吵得不可开交,甚至你家的小精灵也在,就为了这点事情,至于吗?”
“哦。”德拉科在沙发上闷闷地应了一声。
“你好像并不意外?”
“他肯定坚持让我道歉,”德拉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