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文化人即使是在寸土寸金的燕城也是响当当的存在,那姚主任见楚迎雪底气十足,一时间气势弱了下去。
“我看看……”
姚主任拿着单子,明明耳聪目明,却像近视眼一般眯着眼睛看了好久。
楚迎雪看着他这幅模样心中冷笑,看他怎么分辩。
“山子,我让你把十三床的消炎药停了,你怎么只顾着停消炎的,这盐水没给停?”
姚主任没有正面回答楚迎雪,却训斥其旁边的助理。
“师父,这个我……”
被称作山子的助理看懂了姚主任的眼色,将原来要讲的话吞了下去。
“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他立刻就给楚迎雪和沈衡鞠了一躬道歉。
“这是我刚来的助理,因为十三床已经过了危险期,我就把用药的事情交给他办了。说到底还是我审核不够周全,这事我也有责任。多出来的氯化钠试剂的钱由我来出,我今天就去住院部那边亲自向病人道歉,你们看可以吗?”
姚主任直接提出了解决方法,沈衡和楚迎雪对视一眼。
“你是说只有我们一家多打了这生理盐水?”
楚迎雪看了姚主任一眼,很不相信。
“当然。”
楚迎雪闻言,心中忖度,一升盐水五块钱,虽然不多,但是这位副主任接管的病人可是不少。
一人五块,一天下来不知能吃多少回扣。
最重要的是这盐水打不死人,出不了什么岔子。
这姚主任跟他助理的眼色她看的清清楚楚,她才不信既然打算下手,还就只坑他们一家。
不过她此时也没有证据,这事往大了说是医疗事故,但是往小了说终究也没造成什么。
“既然您这么说,我们就先回去了。”
楚迎雪拉着沈衡走了,一出门她便道:“这医生一定是在这个生理盐水上吃了不少回扣,但是又不能拿捏住他。沈叔毕竟还是在医院里,万一他不给好好治,落下病根咱们也拿不出证据来。”
怒气冲冲的样子,小脸都皱起来了。
“那就等我爹出院了再说。你别气,这个公道我来讨。”
沈衡顺着楚迎雪的话,还哄人:“多亏了你,不然我爹不知道要打多少吊瓶。”
楚迎雪闻言也转移了注意力:“我们赶紧让那小护士给拔了针吧,省的沈叔闷烦。”
沈衡当时一直往南方走,楚迎雪给沈进送饭,一来二去跟这位长辈熟悉了些。
她发现沈进虽然一直窝在家里,却不是一个孤僻的人,相反楚迎雪还觉得这人如果双脚便利,应该是个活泼好动的。
不然双手也不会那么灵活,编出来的小筐小栏都是一等一的好。
每天打这么多吊瓶,那真就像是坐牢一样。
“都听你的,走,给你买个冰棍吃。”
沈衡就像哄小孩一样,出了门诊楼,看到外面有卖冰棍的,他就跑过去给楚迎雪买了一根回来。
楚迎雪瞪了沈衡一眼,接过冰棍却喜滋滋地舔了起来。
“走吧,出来这么久也没跟他们说去哪,该是等急了。”沈衡揉揉楚迎雪的脑袋,带她往回走。
“我跟你一块出去,他们还担心什么呀。”
“就是跟我一块,你哥哥们才担心呢。”
沈衡看了楚迎雪一眼,眼神里面的暗喻让楚迎雪看懂之后羞红了脸。
在他身上重锤一下,疾步走在沈衡前面。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病房,楚迎雪手里的冰棍还差一半没吃完。
“你俩买冰棍买了这么久。”
楚长安和楚长平见到两人回来,便起身告辞。
他们还想再逛逛,给妹妹添置点东西。
“行了,你们年轻人去玩吧。小衡,我上个厕所,你带他们出去逛逛。”
沈进倒很通情达理,却见自家儿子找了护士过来,帮他把针拔了:“你这个混小子,不想伺候你老子,就连药也舍不得给你老子用了是吧?”
沈进以为是沈衡怕他在他走后想要上厕所,就先把他的吊瓶给拔了。
“我刚刚跟迎雪去问过医生了,这两个大吊瓶原先是不用打的。”
沈衡说完,沈进果然急了,他看着那小护士,眼神像是要吃人:“你们医院乱给人开药?!我就说我浑身已经好了很多了,怎么还有那么多要打!我老是跟你们说少打一点,你们不听,现在才说打多了,是不是太晚了!”
沈进那嘴巴就像机关枪似的,那小护士满脸通红却还是要反驳:“大叔,我早跟你说了吧,用药说大夫的事,我们护士站只管给打针护理,我们哪管得了啊!”
“你们就会这一套是吧?”
沈进一副要是能站起来就揍人的架势。
他的手每次打完那么多吊瓶,手指尖都发冷,半天不动弹整个胳膊都是麻的,上午左手下午右手的,每一刻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