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北城,守在城头的平南军官兵这会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谁也没想到潮州兵居然如此能打,以区区数千人,竟打的人数比他们多的多的甘肃绿营狼奔豕突。
在他们的视线中,甘州兵的大旗在拼命绕城往西城移动、甘肃提督督标的将旗也在向广州西城方向移动。
“这是怎么回事?西北蛮子这是怎么了?张勇的提督大旗还有肃州镇的大旗呢?刘总镇手里只有八千兵,甘肃兵怎么打了几天就崩溃了?”
广州北城因为有金子湾和越秀山作为屏障,清军根本不能再北城下寨,也不能在北城发起攻击,是以尚之信只调了一个左领的本家藩兵虚防北城,现在这些人无一不是好奇地看着城下的战况。
因为他们想不通以勇悍闻名的甘肃绿营在人数上占尽优势,而且还在拿下了越秀山除越井岗以外山领的情况下被潮州兵击败。
不过潮州兵的追击显然也已经到此为止了,因为在广州城西北角已经出现了清军旗号,而且是数量众多的满洲骑兵。
“快退,别被鞑子的骑兵缠住了。”
陈文弢这会脸上和身上已经被鲜血染透,不过这些血却不是他身上的,而是甘肃兵的,这一仗他是真的打爽了,死在他手上的甘肃兵起码有几十个人,更不用说那些被下面兵丁砍杀而死的清军了。
“……张勇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王昨天还收到你们已经完成了对越井岗总攻的准备,这就是你们发起的总攻?”
甘肃兵的溃败显然也惊动了西城清军大营的安亲王岳乐,他同样不可置信地询问起好不容易逃到大营的杨朝梁、徐德、张氏兄弟等甘肃兵的主要将左。
“王爷,末将等今天本已经攻上了越井岗,并将刘进忠逼进了观音阁,可谁也没想到,打花县方向出现了长毛贼寇,而且他们还假扮成八旗大兵,拿了提督大人,等末将反应过来,长毛贼寇主力已经出现在咱们后方了。”
最先开口的是徐德,好不容易从越井岗逃生的他,到现在还有些心有余季,在回答岳乐问题时,还是颇有些惴惴不安。
“徐将军说的不错,末将等本来是准备下山救父帅的,可长毛贼寇主力突然掩至,我军立时陷入潮州兵和贼寇的两面夹击之中,这才军心尽丧,全线溃败。”
张云翼和张云翥兄弟二人脸上也是青一阵,红一阵,这年头讲的就是忠孝节义,自家老父亲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贼寇掳了,而自己却落荒而逃,这事要是传出去,那他们岂不是要被世人戳嵴梁骨?
“张勇被贼寇拿了?你们难道没有布置斥候?”
“长毛贼寇主力抵达?这怎么可能?他们的兵马不是在桂北和梧州吗?”
“广州外围全是咱们的人,长毛贼寇这是飞过来的吗?”
闻言,岳乐和图海以及大营中的满蒙汉将左同时惊呼,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宿将,在兵临广州的那一天开始,就在广州周左布置了斥候,现在听到琼州军主力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广州,而且还袭击了大清的甘肃提督,并解了越秀山之围,一个个不由生出了恐惧的感觉,因为彰泰和王进宝在肇庆身死的阴霾到现在还潜藏在他们心底。
“王爷,末将等哪敢妄言,来的的的确确是长毛贼寇主力,而且他们还打着马逆大旗,咱们从山上看时,长毛贼寇的兵马几乎连成了一片,怕不有一两万人。”
见岳乐等人还有不信,杨朝栋更是指天画地站了出来,攻打越井岗清军崩溃那会,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只是见得徐德和张氏兄弟都在跑,盲从之下则吓得带着兵跟在后面跑,致使肃州镇绿营一下子就全军溃散,为了摆脱身上的干系,长毛贼寇自然成了他洗脱罪名最好的借口。
“王爷,末将刚才点验过,甘肃兵主力损失并不大,只有四五千人的样子,也就是说咱们大营现在的兵力足有四万,马逆手中有一两万人,广州城内又有两万,咱们已经没有优势可言,再强攻广州已是不可能了,莫如……莫如!”
孙思克这会也慌的厉害,他和张勇、赵良栋、王进宝号称河西四汉将,靠平定吴周,打出了赫赫名声,可短短半年不到,王进宝和张勇先后被长毛贼寇擒获,这令他很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自然而然地生出了退兵的心思。
“混账,我军好不容易拔除了广州外围据点,将尚逆困死在广州城中,如何能轻言撤退,既然马逆也来了广州,那桂北和梧州一定空虚,传本王令谕,着王复汉和蔡毓荣立即攻打桂林和梧州,赖塔继续镇守肇庆,以防梧州的长毛贼狗急跳墙,若桂北的军马攻入梧州,就让赖塔杀入高雷,至于广州,咱们暂时不要打了,待广西那边战事结束,再行攻城之事!”
岳乐心神百转,一省提督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贼寇拿了,而大清军若是因为此事退兵,那他安亲王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所以他必须为此事做出回应,那就是趁贼寇增援广州之际,偷袭贼寇老巢,然后趁机解决广西匪患。
“王爷,贾抚台和周道台他们还在梧州,若我军攻之,贼寇势必会以此相要挟,周昌倒还罢了,贾复汉乃是皇帝钦名的招抚使,若出了事,那是不是有些不妥。”
图海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