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点点头,也觉得白隐的提议有道理,毕竟有时候身临其境要比对着尸体盲目推测有效果。
是日夜里,两人来到了案发现场。
江大生死在林间的一小片空地上,四周都是浓密的树。时值人界深秋,草木枯黄,树木光秃秃的影子借着月光倒映在地上,如同死神的爪牙,要将一切掠夺。
白隐走近一处染血的草地,血污斑驳地涂抹在枯黄的地皮上,微微发黑。江南指着白隐目光所及之处,低声道:“他当时正是死在这里,染血处是他的头颅所在的地方。”
“这里土层没有翻动和划痕,说明死者没有挣扎。”白隐皱了皱眉,转而看向江南,“可是你说他挣扎过,他是在哪儿挣扎的呢?”
江南毫无头绪,只好挠挠头,无奈地笑笑,转身向四周探查。
片刻后,白隐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过来。”
二人面前是一小片灌丛,其中有明显被压倒的痕迹,细细一看,地上竟有手指抓过的划痕。
“这大概就是死者挣扎的地方了。”白隐下了结论。
江南亮起了掌心焰,照了照灌木丛,又照了照前方死者遇害的地方,疑惑道:“不对啊,这两地之间隔了二三十米呢。”
他又躬身仔仔细细在两地之间寻找了半天,最后道:“没有脚印,死者和怪物的都没有。他们是怎样从这个地方一下子到那个地方的啊?”
白隐也一筹莫展, 蹲在地上面对着眼前断了的线索和无解的发现。
一阵凉风吹过,树影婆娑,白隐面前正有一棵树,树干粗壮,两人难以环抱,这让人忍不住想看看它的树枝是否也是如此。
白隐抬起头,顺着树干向上望去,赫然发现距地面数尺高的一截甚是粗壮的树枝被生生折断,在阴风的吹拂下凄凉地挂在那儿。
白隐将其指给江南看,自己蓄了一点力,飞身直上,待够住那截树枝,已经距地面很高了。江南昂起头,眯着眼睛才看清她的身影。
什么样的力道能将它折断?还偏偏只断这一根?关键是,这截树枝几乎位于树顶,得飞多高才能折断它?白银这样想着,身体向后自然一躺,呈自由下落状,不施法术,临落地时才施咒稳住身体,稳稳落地后定睛一看,自己正好落在那片血污之中!
“原来是这样。”
“你发现了什么?”江南来到她身边,急切地问。
白隐指着高空中的那截树枝,对他说:“看见它没有?它就是真相。”
“?”
“死者确实是在数十米外的地方挣扎过。江大生常年在山中打猎砍柴,身上应该有些功夫,他当时做了一些反抗,虽然无济于事,但足以惹怒那怪物。”
“怪物被激怒,不再跟他浪费时间,于是带起死者跃到了高空,下落时压断了那截树枝。他们下落的地点,应该就是这里。”
白隐又指着自己脚下,语气阴森:“不过那怪物是有些本事的,下落时很平稳,不然死者也不会只断一条腿了。”
江南听得发愣,竖起一身汗毛,又觉得前因后果都连上了,只是有一个疑问:“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没有证据啊。光凭一截断树枝说明不了什么,而且什么怪物能飞那么高啊?”
白隐白了他一眼,双手叉在腰间气闷道:“你在人间待久了,脑子都不转了。若是他们真的飞上去,怪物会让自己做垫背吗?压断树枝的一定是死者。而且刚才你也看到了,人间的东西根本不可能飞那么高,它肯定不是一般的怪物。”
江南恍然大悟。
翌日,江南又反复让仵作验了几遍江大生的尸体,果然发现他的背后发肿,应当是猛烈撞击所致,正印证了白隐的推断,心中不由得对她敬佩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