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元给赵回使的那个眼色,不过就是想请他把自己的如今的近况,稍微说重一些,别让陛下觉得他的一片担忧白费了似的。
谁让他提起这事儿来的?
谢景元一个不留神,只忍不住呛了一声,一叠声又咳了好几声,这才涨红了脸道:“未……未曾留意。”
“那殿下还是要多留意留意。”赵太医只假装一本正经道:“郡王妃年轻貌美,殿下总不能让她……”
这话当着皇帝的面说似乎不太合适,赵回清了清嗓子不再说下去。
然而皇帝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只点头道:“如此甚好,赵院判,朕前一阵子不是让太医院酿制了一批鹿血酒吗?传朕的旨意,送两坛去郡王府。”
秋弥之后,皇帝尝到了鹿血的厉害,但新鲜的鹿血不常有,遂命人酿制了鹿血酒,以供他不时之需。
“微臣遵命。”赵太医只恭恭敬敬道。
送走了赵太医,皇帝又和谢景元聊了好一会儿,其中不乏有一些御女的高招,皇帝十分慷慨的传授给了谢景元。
等谢景元要起身告退的时候,皇帝才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养伤,等你的伤好透了,朕再赐你几个一等一的美人。”
谢景元闻言,神色都变了,只勉强道:“多……多谢陛下美意,侄儿……侄儿尚且……力不从心。”
皇帝听了这话,看着谢景元的眼神中又透出了几分同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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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荞在同福堂和老太太聊了好一会儿,外头就有丫鬟来回话,说林姑娘来了。
因为在孝中,林幼薇只穿了一件豆绿色云纹妆花褙子,头上只簪了一个素银镶珍珠的簪子,身量和云荞差不多,看上去却比云荞更消瘦几分,脸上的神色都有些木然。
丫鬟领了她进来,她只僵僵的看了众人一眼,见大家还是从前的模样,忽然就眼眶一红,只朝着老太太福身道:“老太太。”
“这丫头,才多久没见着,怎么就瘦成了这副样子了?”老太太心下疑惑,只回头看了一眼去接人的老婆子,那老婆子才道:“侯府的人说姑娘自愿给老太太守灵,让她在城外的家庙里守孝呢,要不然我们也不至于耽误到这个时辰才回来。”
“什么?”老太太听了都惊呆了,只开口道:“哪有让未出阁的姑娘住庙里守孝的?”这一定就是林幼薇的继母,故意磋磨她呢!
只可惜,如今的平阳侯夫人是林幼薇的伯母,平阳侯老夫人一去,他们侯府又分了家,当伯母的,自然没办法管他们这一房的事情了。
“是我说要去的,与其在家里,不如在庙里,我还可以陪着祖母,有祖母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林幼薇虽然伤心,可她记得今儿是云荞的生辰,稍微落了两滴泪,就用帕子擦干了,只拉着云荞的手道:“云荞,听说你如今又能说话了,你喊我一声呢!”
“幼薇……幼薇表姐。”云荞只开口道。
小姐妹有一阵子没见了,老太太也就不留她们用午膳了,只让她们回了碧落轩自己吃。
只等两人都走了,老太太才朝着徐氏开口道:“你说……当年我不让林姑娘嫁给逸哥,我是不是错了?”
徐氏见老太太一脸的感叹,就知道她是瞧见林幼薇如今这样子,心里不好受呢,便只劝慰道:“这跟您老人家有什么关系,常言道,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料到平阳侯老夫人就这么去了呢?就好比咱谁也没料到……云丫头一眨眼竟嫁给了他二哥哥……”
“你说的是……”徐氏这样劝她,老太太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只是心里还是有点难受,只蹙眉道:“只是这些孩子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总是盼着他们好,我们做长辈的,心里才能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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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同福堂回了碧落轩,林幼薇的眼圈又红红的了。
小时候云荞最爱哭,她老笑话云荞动不动就哭鼻子,可如今,自己却成了爱哭的那一个。
“去打些水来,给林姑娘洗把脸。”云荞只吩咐了丫鬟道。
姐妹俩在窗口的炕上坐了下来。
林幼薇擦干了脸上的泪,见云荞的气色倒是不错,神情中也透着几分恬淡,便拉着她好奇道:“你这又是怎么回事,听说你是主动要给郡王殿下冲喜的……你就不怕他……”
提到冲喜两个字,林幼薇心里还有些犯怵。
要不是得知继母要让她嫁去南方冲喜,她也不会去找祖母,也不会因为这个事情,把祖母给气死了。
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当初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嫁人,就算将来免不了要守寡,又有什么打紧,只要祖母好好的。
见林幼薇又伤心了起来,云荞只安抚她道:“你跟我怎么一样呢?你跟你那个未婚夫,从小不认识,他是死是活,跟你有没什么关系?若是要你去冲喜,自然是不对的……可我和郡王殿下……”
想起小时候和谢景元一起长大的那些时光,云荞的眼角眉梢都透着几分甜蜜,只淡淡道:“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如果他没了……我这辈子……也是不会再嫁其他人的。”
林幼薇见云荞说的真切,嘴角还噙着浅浅的笑,就问她道:“你就……这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