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上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花灯装点着定河两岸;定河上河灯闪烁,也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许下了多少的愿望。
云荞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知道要去往哪里去,周遭的热闹仿佛已经离她越拉越远,不知道为何,她竟然停在了一个小小的买梳子镜子的小摊子跟前。
摊子的老板正热情的招待着客人,雕花的篦子做的十分精致,两个姑娘挑挑拣拣,买去了最后两把。
云荞低着头看了两眼,也不知道有什么要买的,倒是有一面放在了红绸上的鸳鸯雀鸟菱花镜做的十分精美,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那老板见云荞盯着这个看了片刻,便笑着道:“姑娘好眼力,这可是一个好东西,是我家祖上流传下来的,据说是唐朝武则天梳头用的菱花镜,武则天你知道不?就是唯一一个当了女皇帝的女子,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当上女皇帝吗?”
老板一口气说了好几句,云荞只是听听,也不回他,但指尖倒是忍不住轻轻的触了触那菱花镜,青铜的材质,摸上去有些凉凉的。
她正想问问这个东西怎么卖,就听那老板继续说道:“相传睡觉之前只要照一照这面镜子,就能看见自己前世发生的事情,武则天就是因为这个,趋利避害,所以才能当上女皇帝的!”
“……”云荞轻触在镜面上的指尖猛然就僵住了,面上的神色却依旧如常,只是转头吩咐了小丫鬟道:“穗儿,把这面镜子买下来。”
穗儿见云荞忽然提起了买东西的兴致,只高兴的不得了,老板开了价,她连还价都没还,就付了银子,把镜子收了起来。
主仆几人买了东西,只又顺着大街往前头去。
见他们一行人走远了,那摆摊的老板只四下里扫了一眼,却再没瞧见方才给他这镜子吹了口气儿,就说照着他的话,就能把镜子卖掉的白眉老和尚了。
夜里风大,老板兀自觉得有些冷,可一想到方才那面镜子赚了一两银子,他又觉得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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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边的码头上,卖河灯的老汉已经不在了,今年在那里卖河灯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年轻男子。
萧昊然在一众河灯里挑了一个最大的出来,拿去摊主那边付钱,只随口问道:“我记得以前在这里卖河灯的是个老汉,今年他怎么没来呢?”
那摊主听萧昊然这么说,便知道是老主顾了,只笑着道:“那是我爹,如今年纪越发大了,这么冷的天出来冻一夜,可不得病了,我就让他在家里歇着了,我来替他照看摊子。”
听见老大爷还健在,萧昊然脸上不觉就露出了几分笑来,只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来,递到了摊主的手中。
那摊主瞧见那么大一锭银子,只急忙推拒道:“这么大的银锭子,我可没得找,客官可有碎银子?”
“不用找。”萧昊然只笑,将那一锭银子塞到了那摊主的手中,只继续道:“那回去给你父亲,就说……是客人给他的谢媒银子。”
萧昊然说着,已然把河灯捧在了手中,转头朝着程静怡笑了笑。
那人梳着已婚女子的鸿鹄髻,穿着斗篷站在河边上,临风而立,河面上是万盏河灯,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晃动着,如同天上的银河一般。
萧昊然慢慢的走到了程静怡的身边,握住她微微发冷的指尖,笑着道:“走,我们一起放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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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福堂里头也还热闹着。
二太太的娘家送了两个能说会道的女先儿过来讲二人转,老太太就索性把李大娘也给接了进来。
李大娘这几日心里正不受用,李将军不肯娶亲,之前她看上的寡妇,他愣是不乐意娶。眼瞅着闺女为了他这终身大事都嫁了个傻姑爷,李大娘这几日着急上火的!
李将军倒好,说是要跟着靖郡王去益州看看,等从益州回来了,再考虑终身大事。
李大娘没辙了,只好在家给他收拾行李。
这会子一进同福堂,听说闺女都怀上了,她这心里是五味杂陈,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郁闷!
正经操心的儿子连媳妇还没娶上,这闺女误打误撞定下来的亲事,谁曾想还没一个多月,就怀上了?
看着李玥被众人团团围着,各种关怀问好的样子,李大娘也由不得不信了,只小声问道:“真的有了?”李大娘忍不住又瞅了萧靖逸一眼,一脸不可置信道:“那小子真的行?”
李玥都被李大娘这表情给逗笑了,只一个劲点了点头,又凑到了李大娘的身边道:“逸哥身体可好了,怎么就不行了?我不行我哪来的孩子呀!”
李大娘见她这副不知羞的样子,只忍不住又瞪了她一眼,担心道:“不会生出来是个傻的吧?”
李玥这会子不高兴了,拉了一张脸道:“娘你才傻吧,逸哥小时候很聪明的好吧,那是后来病了,才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大娘只蹙眉道:“他都傻了那么多年了,我哪记得!”此时李大娘想了想,萧靖逸确实是六七岁上头才开始傻的,起先只是早产了,身子骨不怎么结实而已,脑子却是很聪明的,那时候李玥还是个假小子,他还常跟在她的身后玩耍,一口一个李小叔这么的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