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表哥……那里有糖葫芦!”
杜云瑶毕竟也还是小姑娘,不能嫁给谢景元,她固然伤心难过,但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没有反抗的余地,因此也只能接受。
这时候谢景元带她出来逛灯会,一看见京城这繁华的样子,杜云瑶嘴巴都长得老大的,只感叹道:“表哥……京城一直都是这么热闹的吗?”
她在凉州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也没见过这么多的摊贩、这么长的集市……好像全大魏的人,都在这京城一样。
“也不是,就是每年元宵和中秋灯会的时候,会比较热闹,不过平常大街上,也很热闹,只是人没有今天这么多。”谢景元只不紧不慢的跟她说到,看着表妹这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中多少有些感叹。
要不是舅父一家为了避祸去了凉州,表妹也不会出生在那样的地方,连京城的繁华都没见过。
好在……现在他们已经回来了,以后表妹若是能嫁个好人家,也可以在京城安然无忧的享福了。
“你想吃冰糖葫芦吗?我去帮你买。”谢景元一想到这些,忽然觉得肩头的分量像是轻了一些,只领着杜云瑶来到了那糖葫芦摊子跟前。
“小爷要哪一种?”糖葫芦摊子的小贩只迎了上来道。
“这两种,每个来一串吧。”谢景元开口道。
“表哥你不吃吗?”杜云瑶接过了小贩递过来的糖葫芦,抬头看了看谢景元,两串嘛,正好一人一串,杜云瑶想了想,把手里的一串糖葫芦凑到了谢景元的嘴边道:“这串给你,我就吃一串就好了。”
长街的另一侧,云荞看着摊子前亲密无间的两人,指尖一抖,怀中的手炉应声就滚了出去,正巧就停在了那人的足下。
“哎,姑娘的手炉!”
穗儿跟在一旁,看见云荞的手炉掉了,忙就要走过去捡起来,只是她人还没走到那人跟前,就看见谢景元已经半蹲了下来,将上面沾着灰的手炉捡了起来,只用手轻轻的拂去了上头的尘土。
谢景元抬起头看着站在街对面的那人。
她带着七色凤凰的面具,站在另一个男子的身边,从他身后随行的人来判断,谢景元已猜出了那人的身份来。
“郡……郡王殿下,我们姑娘的手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了靖郡王,穗儿的眉心都皱了起来,姑娘这几日心情才好一些,这么一瞧见了,回去又要伤心好一阵子了。
谢景元却并没有把掌心的手炉递给穗儿,反倒是拿在了自己的手中,只不紧不慢的走到了云荞的跟前。
隔着面具、他看清了她那双掩映着璀璨灯火的双眸,早已经蕴满了晶莹的泪水。
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一步步的走近,直到眸中的眼泪滑落,从她脸颊滑落至下颌。
掌心忽得就一暖,云荞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手炉已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她错愕的看着谢景元,看着他那张向来云淡风轻的脸。
那人却没有与她对视,只是用厚实的掌心拍了拍她的手背,开口道:“以后……自己的手炉要拿稳。”
云荞忍不住就要哽咽出声,手抖得几乎就要握不住那手炉,那人的手却陡然松开了她的手背,只轻轻的在她的下颌上拂了一下,将那快要滴落的眼泪擦干。
这才看着她道:“我明日就要走了,不能去国公府向祖母和母亲辞行,你代我向他们说一声吧。”
云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忍着哭泣,缓缓的点了点头。
谢景元说完这一句,只觉得心口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半晌,他才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杜云瑶,开口道:“表妹,我们走吧。”
云荞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离去……
隔着凤凰面具,眼泪被冷风一吹,脸上一片冰凉。
安世显的随从买了一把的糖葫芦回来,那人只是摇了摇头,让人把糖葫芦先拿到一旁去,这才开口劝慰道:“靖郡王不日就要去往封地了,宋姑娘也不要太难过了,总归以后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云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过了片刻,才听她开口道:“安世子自己逛会儿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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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走慢点儿。”穗儿瞧见云荞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的不行,心中又暗把谢景元骂了一遍。
“我没事。”云荞伤心过后,一时却也释怀了不少,既然这一切都无法改变,那除了好好的过下去,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藏在了白鹤面具之后的安世显的眉心,忍不住微微的拧了拧,同样是继兄的身份,可他却没有办法走进她的心里,更没有办法在她伤心的时候关心她,安慰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为了另一个人的离去而伤心难过。
安世显微微叹了一口气,正欲转身离去,忽然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清越又浑厚的佛号声,那声音由远及近,仿佛从很远处传来,却又仿佛就在耳边。
“阿弥陀佛……”灯火阑珊的长街上,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须眉全白的老和尚,看着安世显的背影,只悠悠然道:“施主别来无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