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按照住的远近分成了一帮一帮的,一起结伴上下学,一起玩儿。性格上也有特别顽皮的,特别老实的,外向开朗的和闷不作声的,多数随了家长。
带头围住于乐的是村子西南一片的孩子,比于乐小一岁,叫大春,他恶作剧般的去掏于乐的“鸟”,于乐往后躲,其他几个小孩在于乐后面把他往前推。于乐被推的晕头转向,心里也没了主意,只是机械性的捂着裆部躲躲闪闪,脸被气得有点发红、发烫,推他的孩子们却笑得越来越欢。
村子里的一些成年男人,见到小男孩总会喊过来说:“过来,摸摸叭叭儿。”然后去掏小男孩的裆部,大部分的小孩都会被摸几下然后笑着躲开,而于乐打小讨厌这种身体上的接触,也闹不明白这些大人这么做的乐趣。那些顽皮的孩子什么都模仿大人,把这种低俗的恶作剧带到了幼儿园里。于乐被几个人围着,无处躲藏,而其他小孩子见惯了这种行为,熟视无睹。
虽然明年就要升小学,但于乐并不是年纪最大的,也有比于乐大一岁的孩子,因为生日小,还在读幼儿园。毛毛就是其中之一,他是西南边几个孩子的孩子头,一直在一旁看着大春跟其他几个孩子逗于乐玩,于乐跟他想象的不一样,没有动手跟他们打架或者笑嘻嘻的跟他们嘻闹,只是一言不发的躲着,再躲着。毛毛觉得有点过分了,跟大春喊道:“人家那么老实,以后别逗他了。”
其他孩子逗了半天,看着一言不发的于乐,也失去了兴致,都散开去玩别的东西了。他们不知道的是,于乐一直是慢热型的性格,他从来没一下子跟这么多小孩子一起玩,也怕生,面对新的环境,他像个局外人一般的躲在一旁去观察了解每个人,发现不错的,性格相投的,才会慢慢成为朋友,打成一片,而像大春这几个人,于乐第一天就烦上了,从此见着他们都躲得远远的。
于乐天天跟着亮亮一起玩,通过亮亮也慢慢认识了越来越多的小孩子,逐渐的适应了幼儿园的环境,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变得开朗和活跃了起来。
物质拮据的年代,孩子们用最便宜的随处可见的东西做了许许多多的小玩具,大家在幼儿园里聚一起分享玩具,交流玩法,于乐也开了眼界,学会了很多。
女孩子们喜欢踢毽子,踢的毽子上缝了很多花花绿绿的布条。或者唱着儿歌“二八二五六、三八三五七、四八四九五十一”跳皮筋,从脚腕的高度,慢慢升到腿腕、腰部、肩膀直到两手将皮筋举高,跳起脚来够皮筋。后来,于乐学会了算术后听了很久她们唱这种歌,也没找出里面有什么数字规律,或许就是为了押韵吧。玲玲最擅长的是拾“巴骨”,五个小方石子在地上散开,一只手拿起其中一个扔到空中,赶紧翻手抓住地上的一个石子,再翻手接住空中掉下来的石子。先一次一个的抓,抓完再散开,一次抓两个,再散开抓三个……中间如果没成功,就算输了,换别人来抓。
男孩子们的毽子是方方的,里面灌了沙子,用来丢沙包,两边各站一个人,用沙包丢中间站的两三个人,打中了中间的人就被淘汰了,如果被中间的人抓住了沙包,就多了一次“命”。或者几个人凑一起弹玻璃珠,可以摆关卡,五个玻璃珠间隔一定距离摆成一排,量出五拃的距离,画一条横线,另一个人在横线后面弹,打中其中任何一个玻璃珠,则五个都赢到了手里,没打中,玻璃珠就成了对手的。也有一对一的弹,谁先打中对方,玻璃珠就归谁,技术好的孩子玻璃珠最多。也有玩贴画的,一人放一张放在地上扣,谁先把画扣翻过来,谁就拿走。也可以用硬纸壳子叠方方正正的“宝”,放在地上,用自己叠的“宝”打对方的“宝”,谁先把对方的打翻过来,谁就赢走了对方的“宝”,跟宝和贴画差不多的还有酒瓶盖,把啤酒瓶的铁盖展开砸得圆圆扁扁的,互相赢对方的。游戏的规矩都是自己定的,事先约定好,便没人会耍赖。大人们赌钱,小孩子们没钱就赌玩具,模仿着大人的口吻,立下了一套套的规矩,玩的不亦乐乎。幼儿园里的小社会好像是浓缩了每个家庭的大社会。
男孩子们的游戏都多少带有暴力、赌博的性质,也有一些危险的像弹弓子,自己做的箭弩射自己削尖的木棍箭矢,只是这些东西,老师不让往幼儿园带。
于乐没钱买贴画和弹珠,倒是在垃圾堆里捡过几个弹珠和几张贴画,因为不常玩,带到幼儿园两三把就输没了,这让他难过了好几天,也是从那是起,于乐对任何带有赌博性质的游戏都不参与,他不想失去自己喜欢的东西,也对自己的技术不抱有太多的信心。更多的时候,于乐都是在旁边看别人斗,跟着一起看热闹,玩的好的小朋友赢了会分他几个,加上他自己在垃圾堆里捡的,路边拾的,自己拿回家偷偷玩,或者单独跟亮亮玩,但是不计输赢。
所有的游戏里,于乐最喜欢的是在教室里跟女孩儿们玩“过家家”。他们会把从家里带的小红皮火腿肠用削铅笔的小刀切成丁,把黄瓜也切成丁假装在做饭,于乐跟着凑点热闹,但他的心思都在火腿肠上。
虽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但贫富差距还是存在的。木匠家的儿子穿得很洋气,大队会计家的儿子好玩的东西多,玲玲也总能带一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