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都带着湿热气息,发梢的水滴落在他胸膛,将寝袍洇湿了些许。
颜婧儿这才发现自己匆忙取的书居然是本账册。
她“嗯”了声,顺势道:“我突然想起来还遗漏了个地方,这会儿打算瞧瞧。”
“遗漏了什么?”
“....就是...”颜婧儿绞尽脑汁道:“这次府上办宴席采买有些纰漏.....”
她低着头,也没敢去看顾景尘的眼睛,但清楚他滚烫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
少顷,他听见顾景尘轻笑了声,这一声笑倒是令颜婧儿窘迫得无地自容。毕竟适才的那个理由,蹩脚得很,她自己都难以相信。
顾景尘从旁取了条干净的帕子,走到门口欲喊丫鬟进来绞干头发。
颜婧儿上前道:“我来吧。”
“婧儿不紧张了?”他问。
“......”
颜婧儿被拆穿,索性硬着头皮点头。
“婧儿放心,”顾景尘在软榻上坐下来,说道:“届时我会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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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尘自然也清楚女子头一回会疼,况且颜婧儿如此纤瘦,为了缓解她的紧张,他不得不强忍着燥意,愣是坐在榻上让丫鬟把头发都绞干了才有所动作。
五月的夏夜带着舒服的凉意,夜风习习吹着,绕过颐夏院的凉亭和走廊,又拂过百花和树木。
花香透过窗棂缝隙,吹入室内,卷入帘中。垂帘下、地毯处、脚蹬上,随处可见散落的衣裳。
红烛幽幽,照应着床帘内一大一小纠缠的身影。
今日是喜庆之日,整个颐夏院灯火通明,婢女婆子们皆等在廊下,一刻也不敢偷懒,以防屋里主子们喊要水。
就这么的,六七个丫鬟站在那里,听着里头的动静,各自面红耳赤。香蓉和稔冬伺候惯了的还算好,有些才调来颐夏院的婢女,年纪小且面皮薄,听得脑袋都快埋到胸口去了。
有个小丫头忍不住低声问:“稔冬姐姐,夫人是哭了吗?”
稔冬摇头:“不知。”
“我听着像是哭了呢,这圆...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难道夫人很不好受?”
有个婆子低笑出声:“你往后要是嫁人就知道了。”
小丫头懵懂:“若是如此,我才不要嫁人了呢。”
话音刚落,里头骤然传出声高昂的喊叫,像夜莺唱歌似的,声音娇软而清亮,莫了,尾音还颤了颤。
稔冬没嫁过人,不知道里头情况,但她跟在夫人身边也曾听甄嬷嬷提过这种事,而且....她还不小心也看过那些画册。
那上头的图画得栩栩如生,想起夫人和大人在里头是那样的画面......
“哎,稔冬姐姐去哪?”小丫头问。
“我去看看。”
稔冬有些担忧,毕竟夫人身子瘦弱,恐怕经不得大人折腾。她走到东边廊下,想靠近确认一番里头的情况,然而透过楹窗缝隙,不小心瞧见了一只玉足从床帘里伸出来。
那玉足高扬,随着帘子不停晃荡。
稔冬脸一红,赶紧悄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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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婧儿侧脸埋在软枕里头,额边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长睫紧闭,眼角在烛火下还泛着点水光。
显然是哭的。
顾景尘无奈,他只用了点力道,她就疼得哭,竟不知这般娇气。
他俯身下去亲她的眼睛,将汩汩冒出的热泪吮干。过了会,他退出来,掀帘子出去,而后亲自端了盆水进来。
颜婧儿睁眼见他动作,猜到什么,赶紧拉高软衾。
“我自己来。”她说。
顾景尘幽幽盯着她:“你还有力气?”
“......”
“婧儿乖,我帮你擦干净。”
可颜婧儿怎么好意思?死活紧扯着软衾,不让他擦。
顾景尘无奈:“婧儿确定要自己擦?”
“嗯。”
“你看得见地方?”
“......”还需要看得见吗?
顾景尘凑过去,在她耳畔低声说了句话,惹得颜婧儿羞愤欲死。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缓缓松手。
巾帕温热,他动作轻柔,颜婧儿也说不上来是羞臊多一点,还是舒服多一点。同时,她清楚感受得到顾景尘的视线落在那里,索性闭上眼,任他服侍。
想起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他说他灌了许多,她自己恐怕是弄不干净的。她暗自呸了声,这人,实在是孟浪不要脸。
也不知顾景尘忙碌了多久,换了两盆热水,打湿了三四条巾帕,才擦拭干净。但随即两人发现,被褥恐怕是用不成了。
“我去喊丫鬟来收拾。”顾景尘边帮颜婧儿穿衣裳,边道。
可才穿到一半,两人都愣了下。原因无他,那件红色亵衣下摆此前被撕碎了,这会儿几乎裹不住,半露了一片莹白出来。
颜婧儿抿了抿唇,难为情地别过脸。
起初顾景尘太急切,衣裳扯着扯着就打了死结,这下好了,恐怕是再不能穿了。
“婧儿?”顾景尘茫然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