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着她脸上脏兮兮的泪痕，不经意勾唇：“方才不是挺紧张的？怎么，看见本王完好无恙，又打算跟本王叫板儿？”
“你不知道，你哭的时候，难看死了！”
“啪！”萧玉瑛气不过，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抬手，朝他的肩膀打了一掌。
顾景霆却不恼，原本那颗被萧玉瑛搅动得坐卧不安的心，一瞬间似乎平稳了许多。
“今日大获全胜，娄副将安排善后，待回镇北军营，将士们一一论功行赏。”
“好！”
身后，一群大老爷们儿尽数欢呼，更有八卦者，已经窃窃私语，讨论起顾景霆与她的关系了。
顾景霆便抱着萧玉瑛，大喇喇地走了。
又是那条布满尸体的、又黑又长的甬道，空气中似乎安静了许多，连身后，镇北军说话的声音也仿佛变得悠远了。
萧玉瑛还是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先前那个男人，为什么穿着你的衣裳？”
“拜你所赐！”
他低头，看向她：“你所谓的炸药，还有不足的地方，先前突然爆炸，若不是本王脱衣服快，用衣服抵挡了炸药残片，只怕也要受伤。”
“大约有人想扮成本王，这才穿上了吧。”
“不过，你难道没有看见，衣裳上有炸药炸出的一个大洞吗？”
当时她满心都受了惊吓，哪里有心思去关注衣服上的大洞？
见萧玉瑛低头，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想起她方才为他哭，那种不加掩饰的害怕，顾景霆又觉得快慰了。
他没料到，她竟然自己来了战场找他，还把人错认成了他，为他哭了一场。
虽然着实觉得战地危险，为她捏了把汗，不过，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仿佛也不错。
他想问她，是不是决定了——她已经到战地来找他了，说明他在她心里，是高于裴谦的吧？
正高兴间，目光一转，顾景霆顿住了脚步。
站在钓鱼台入口等她的，正是裴谦。
“裴......裴兄？”
经过方才的惊吓，她都险些忘了，裴谦还在这里等她。
下意识地，她的身形瑟缩了下，想要从顾景霆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她扮成一个男人，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这画面怎么想怎么诡异。
然而，顾景霆却不肯放开她，反而幽幽睨了她一眼，示意她安分。
他与裴谦四目相对，空气中，不觉又多了几分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裴兄是在等阿瑛？”
“我想不必了，因为她跟着本将，会比跟在你身边更安全——本将，比你更有能力保护她！”
“而你......”
他还要说什么，萧玉瑛暗自掐了他一把。
她忙窘迫地道：“裴兄，你不要介意，我们......”
她话还未说完，顾景霆已经黑着脸，径自抱着她，从裴谦面前走过，扬长而去了。
下意识地，她朝着裴谦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觉他的身影格外地忧伤。
裴谦今日是为她而来，她又觉得顾景霆方才态度有些过了：“你方才......”
“你放心。”不等她说什么，他已经开口：“本王说话一向算话，你若还是决定跟裴谦走，本王不会拦你。”
方才的话，不过是男人之间的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