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
李守正正睡在一个小妾房中,夜色沉沉,一个小厮匆匆进了房间。
“大人!”那小厮进来,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紧张地看向李守正。
“怎么了?”
小厮看了一眼那小妾,不肯说,李守正只得不耐地坐起来。
正欲骂他什么,那小厮便匆匆起身到了李守正面前,对着李守正的耳朵小声说了一句。
李守正正色,忙从床上起了,匆匆穿衣裳。
“老爷,好好地,都歇下了,您怎么又起了?”那小妾见他好不容易来一趟,被窝还没焐热就要走,有些不高兴。
李太守想了想,方才那小厮说得神秘,想来,那人不愿被暴露了身份:“有贵人来了,你且歇着吧!”
说完,他又整理了自己的衣帽,这才往外去了。
万籁俱静,到了花厅,只见屋子里点了灯,一道颀长的身影立于正厅之中。
李守正心中大骇,不料这么晚,府中真的来了一尊大佛,忙跪地行礼:“渝舟太守,见过翊王!”
那背对着他的男子缓缓转过头来,他便看清了他的容貌。他的腰间,还醒目地挂着翊王的黑金玉佩。
这......这不是......此前的,任良宸吗?
莫不是他借了任良宸的名号,进渝舟城打探消息?
怪不得他不如传闻中纨绔,身手又好得万里挑一,今日在大堂,还说了“砍下了羌贼的人头”这样的话。
李守正更紧张了,忙低下头,也不敢说话。
“渝舟城兵力弱,此前被羌贼盯上,李太守,有没有想过原因?”他开口,言语中透着几分冷意。
“下官......下官......”他的汗已经下来了。
被顾景霆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军饷丰厚,下官为了渝舟城的百姓,动了军饷,是事实,无可辩驳。”
“可......下官在渝舟上任多年,渝舟城百姓安居乐业也是事实;再者,即使军饷短缺,也只短缺在行头上,吃穿用度,却不曾少过。”
顾景霆垂眸:“为何?”
“渝舟......渝舟安定,多年不见战乱,下官想着,与其每年买那么多军中设备,不如切实改善改善渝舟百姓的生活。”
“不过,这次渝舟城被羌贼盯上,也算是一个教训了。”
他朝着顾景霆磕头:“下官......知错!”
倒是识时务。
顾景霆原本冰寒的脸色也缓和了两分。
“你本为了渝舟百姓,无可厚非,如果本王处罚你,渝舟城的百姓,该骂本王不近人情了。”
“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补齐军饷上的亏空,军中装备物件,一并改良。”
“若下次再出现这样的错误,即使朝廷不罚你,西羌人打进来,你们也该知道后果了。”
“身在官场,你应当知道城破、屠城是什么下场。”
“......是!”
顾景霆匆匆来了,又匆匆离开,许久之后,李太守才松了一口气。
那被他遗忘在房中的小妾又来了。
看了一眼顾景霆的背影,她道:“这不是今日来的任少爷吗?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李太守也没戳破今晚的事:“一点小事。”
“时候不早了,歇下吧。”
......
今日的渝舟城也和前几日一样热闹,不过,他们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