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时,也彻底打消。
心中的那一抹无望的希冀,终于迎来了破碎的结局。
他被人忘了。
不仅是被那些不重要的人,就连他最在意的,心心念念的,从未忘却的人,也不记得他了。
姬书意在这个世界留下的,似乎只有那几本曾经写过的戏本。
而那也只属于从前那个帮过梅家班的姬书意,而非现在的他。
也无人会觉得,那属于现在的他。
心口微微抽搐,陌生的隐痛隐隐约约在心头产生……蔓延……
姬书意不得不低下眉眼,他怕自己露出什么不恰当的神情,令谢拂对他心生戒备,不愿再过多接触。
“我从外地来,今日刚到北京,就被你的戏吸引来,还没找到住处。”
谢拂微微挑眉,似乎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好笑,“那先生的意思是,我该负责你的住处?”
姬书意调整好神色,抬眸看他,“非也。”
“只是希望小先生能看在我是你戏迷的份上,能暂时收留几日,待我找到住处和工作,定当感激不尽。”
管他未来会如何,现在能留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谢拂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语气似带着几分无语道:“倒是不知,守着守着,竟还给自己守出个麻烦来。”
话虽如此,他却并未生气,否则连话也不会多说半句。
姬书意见过谢拂生气时的模样,知道他此时并未真的生气,这才能毫不担心地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想,或许世界能将他的存在模糊掉,将那些与他相关的记忆都深深藏起来,不让人捕捉。
但存在就是存在,发生过就是发生过,曾经的记忆、情感,一定都在记忆深处,在潜意识中。
谢拂的记忆会忘记,会被蒙骗,他的身体不会,潜意识不会。
就像自己能因为谢拂的气息而安眠一般,谢拂也不会对他真的如陌生人那样。
果然,谢拂无语归无语,却依然答应了他的请求。
“戏班里的人各司其职,人人都有事做,有贡献。”谢拂隐晦道。
“我也可以干活。”姬书意闻弦音而知雅意。
“这里可是戏班,你能做的不过是粗活,咱们谁不能做?师兄,你当真要收留这个心怀叵测的人?”一道声音传来,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姬书意:“……”他的别有用心看起来很明显吗?
谢拂闻言唇角微抿,问那小姑娘,“你怎么知道他心怀叵测?”
小姑娘理直气壮道:“我看他衣着服饰,观他言行举止,都不像是个普通人,读过书入过学,能只身一人出门,显然也不是个傻子,就算时间晚了点,对这里不熟悉,也不会找不到住处,他却说要留下来,肯定是不怀好意。”
不得不说,她说得竟然头头是道,“师兄,我瞧他看你的目光最不一样,说不定对你心怀不轨,因为你才要留下来。”
谢拂也不知道是该说这姑娘聪明,还是该说姬书意倒霉。
他倒是想装得傻一点,给姬书意放放水,收下他。
谁知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戏班里的人都会察言观色,观察他人的想法,揣摩人的情绪是基本功,否则根本无法演得很好很好。
所以这整个戏班里,就没有蠢的。
只是这个小姑娘格外聪明,才小小年纪,便能有理有据地分析出姬书意的破绽,这样的观察能力和语言组织力,就算是一些比她大的孩子,也未必能做到。
谢拂倒是想继续装傻,可这样并不符合他在戏班里的人设。
他的设定里,没有真傻和装傻。
于是他低头看了那对着姬书意充满警惕的小姑娘,“单单知道看破危险,却没有化解危险。”
小姑娘还有些不服气,可面对的人是谢拂,她又说不出什么,对谢拂的信任和敬佩一直都深深记在心里。
“师兄觉得呢?”
“既然早知道对方别有用心,当然要将人放在眼皮底下,顺藤摸瓜,就算摸不到,也可以尽最大可能挖出对方的目的,比起将人放走,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搞小动作,是不是放在眼前更好?”
小姑娘无话可说,她敬佩地看着谢拂,不用说,原本就很敬佩的她,如今更是将谢拂当成偶像!
现场只有一个人心情复杂,姬书意神色怪异地看着眼前这两人,他们是真的不怕他听见,不仅光明正大说他不怀好意,并且也丝毫不掩饰心里对他的怀疑,以及愿意留下他的原因。
他们是生怕他听了心中不戒备不生气吗?
然而事实证明,当谢拂看过来时,明知道对方在光明正大地算计自己,姬书意也生气不起来。
甚至隐隐有些欣慰。
他早知谢拂不是什么乖巧可爱听话懂事的好孩子,甚至以前还担心对方会走上错误的道路,移了本性。
可现在看来,他确实并非善类,确实心眼颇多,却也不失光明磊落,手段心智都不下作,在用心机保护自己的同时,却也不会用心机肆意妄为。
虽然和他一开始想的有所差别,却依然是一个好孩子。
不,是好人。
谢拂跟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