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凰呵呵一乐:“凡事总有例外,这次你真看走了眼。不过侍郎已经是很大的官了,我们家主光宗耀祖,是大陈最年轻的侍郎,前途不可限量。”
韩咏清闻言,笑得有些勉强,“得遇于侍郎,在下实在深感荣耀!只是这桌本来是空出来留给当朝户部尚书郑大人的,在下本以为各位与郑大人是一起的……”
“无妨,若郑大人来了,让他一桌坐着,反正这还有几个闲座,人多热闹嘛。韩掌柜,你是不是请不起这酒席?请不起的话,我们自己来便是。”
苏玉辙已有些不耐烦了。
“那……也好。也好。”
韩咏清话音刚落,就见进来两个锦衣华服的男人,一个正是当朝户部尚书郑秋,另一个戴着顶黑绒毡帽,留着短髯,面容消瘦,眉眼清朗。
韩咏清见两人进门,立刻站起来迎了上去:“郑大人、陈大人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快,快请坐。”
三人寒暄过后,那短髯男子一转头,看到苏玉辙和云凰,不由脚步一顿,脸色一变。
苏玉辙倒吸一口凉气,陈镇东!
云凰一时没认得出来,只觉得十分面熟,也不由微微蹙眉。
云凰在孤龙寺待了近十年,回宫后,陈镇东深居简出,他们并没见过几次面。
周运辰在乾呈殿大摆鸿门宴那次,云凰处于水深火热,没顾得理会这位吓得疯癫的四皇兄,中间又隔了这么久,云凰对这个兄长印象模糊。
苏玉辙记忆力惊人,过目不忘,一眼就认了出来。
从陈镇东的目光中,他也确认,陈镇东也认出了他!
陈镇东怎么也没想到,这花船是他与户部尚书和吏部尚书私密见面的地方,他竟然在这儿碰到了敌国帝王苏玉辙和九公主云凰!
特别是他这九皇妹,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活生生坐在这儿,比之前出落得更加清逸出尘,通体的气派也与之前不一样,让他心生畏惧。
云凰看他目光扑朔,又看苏玉辙神色有异,脑际灵光一闪,瞬间惊怔起身。
韩咏清和郑秋见云凰、苏玉辙和陈镇东神色有异,不由面面相觑。
“韩掌柜,这几位是……”
陈镇东为避人耳目,也怕云凰或者苏玉辙叫出他的名字,故作镇定。
韩咏清道:“噢。陈大人,这位是于侍郎,这位是他府上的丫鬟,这三位是她的兄长,他们……刚刚上错了花船,径直走到这桌来,在下误以为他们是两位大人一起的,就先招待了。若是两位大人不方便,在下可请他们移步到其他船上去。”
“不必,相约不如偶遇,来,于侍郎请坐,各位兄台,请。”
陈镇东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神色自若地招呼苏玉辙和云凰等人。
苏玉辙眉头一皱,星眸暗沉,看向其他两张桌上的顾客。
若是没有遇到陈镇东,其他桌上的顾客应该都是临时到船上吃饭喝酒的顾客,可既然陈镇东和郑秋同时上了这艘花船,那在这艘船上的人恐怕都有来路。
云凰的心也沉了下去。
陈镇东没有疯,也没有死,而是处心积虑隐藏在这皇城里,又和户部尚书这般亲近,到底想干什么?陈坤成知不知道陈镇东还活着?
这些问题萦绕在云凰心里,久不散去。
这时,桨手们齐力划桨,花船已徐徐行离岸堤,往静水流深的湖中行去。
众人落座,相顾无言,气氛有些压抑清冷。
韩咏清见状,起身道:“各位大人得空来此,大都为一睹这船上头牌舞姬唐黎的风采,正好她今天精心准备了一曲,现在就请她出来给大人们献舞。”
这些话轻易就把陈镇东和郑秋等人聚集谋事的嫌疑洗净了。
苏玉辙与云凰对望了一眼,苏玉辙在桌下轻轻握了握云凰的手,给她一个既来之则安之的眼神。
楚萧、宋智明、庞瑞皆是屡经历练之人,早就练就了处变不惊的能耐,当下也安之若素,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只听旁边的一间屋子水晶帘动,八名妙龄女子盛装亮相,袅袅走出,亭亭玉立于席前空地,对着首席深深下拜。
乐工齐奏,动听的音律如高山流水般清幽婉转,八名舞姬伴着舞曲舒展彩袖,盈盈舞动。
乐曲行千折百转之时,一个长发垂腰,身姿婀娜,腰间系着粉红的金线丝绦,身穿白色薄丝长裙的女子以袖遮面,拖着长长的彩练移步场中,随着乐曲摆臂挥袖,大开大合地舞动起来。
那舞姬散发出夺人心魄的美艳,舞起彩练如行云流水般波澜起伏,伴着古筝与月琴交融相合的优美音韵,舞出漫天霓虹光影,令人目眩神迷。
那唐黎眉目含情,却又有一种冷傲之色,姿态妖娆,撩人心弦。
一众看客多伸颈侧目,叹为观止。
苏玉辙冷眼旁观,看了几眼,便转身拿起茶壶,取出银针试了试,方给云凰倒了茶水,又把茶壶递给宋智明。
几个人自顾吃喝,大快朵颐,吃得毫无节制。
韩咏清看见他们这模样,顿时一脸嫌弃,转头看向陈镇东。
陈镇东冲着他不为人知地己抬了抬下巴,使了个眼色。
韩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