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少有的艳阳天。
因临近年关,皇城人气繁荣,街头巷尾的房舍门檐上点缀着各色丝灯,随处可闻吹拉弹唱之声,甚是喜庆。
在离皇宫一里地的画柳坊旁有个码头,通往码头的是座半月拱桥。
桥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桥边堤下停着几艘大花船,船头甲板结实宽敞,与码头等高。
每艘花船的主舱房檐上皆悬挂着数百盏灯笼,缤纷五彩,争奇斗艳。
苏玉辙拉着云凰的手,仍是五指相扣。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闲逛至此,远远看到此景,只觉赏心悦目。
楚萧、宋智明、庞瑞三人跟随其后,警戒周遭,丝毫不敢懈怠。
云凰看风景,苏玉辙看她,满眼宠溺之色。
这般举案齐眉,共享良辰美景,哪怕是平常岁月,也甘之如饴。
云凰只道苏玉辙是龙太子,又有龙吟在手,心安神定,言笑晏晏,心无旁骛。
苏玉辙却不敢掉以轻心。
出宫前在尚服局,陈欣怡热情周到,将五人的服饰搭配得当,便很识趣地退下了,并没有丝毫纠缠。但苏玉辙注意到,在她帮云凰整理衣饰时,她的指甲在顷刻间长出一大截,虽然她用衣袖遮掩着,还是让他看到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玉辙注意到,彼时,陈欣怡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血色,眸光凶狠。
苏玉辙立刻把云凰揽过来,亲自为她系好腰间的玉挂,把龙吟放在她手里。
等他做完一切再看陈欣怡里,她眼里的血色已经退去,双手藏在袖子里,也看不出异常。但不管怎样,那陈欣怡正如云凰所说,妖里妖气,透着古怪。
这是大陈的皇宫,不只陈欣怡,明里暗里危机四伏、险象环生。
他只带着宋智明、庞瑞孤军深入,实在是太冒险,不过,能看到大难不远的云凰,与她这般携手同行,一切都值得。
“龙……苏玉辙,我们去花船上吃东西可好?”云凰指着其中最大的花船,“那花船上人少,我们就去那儿。”
“好。”
苏玉辙欣然点头。
楚萧大病初愈,虽身形瘦削,却精力充沛,只是历经生死磨难之后,他变得沉默而清冷,脸上只有一种表情,就是没表情。
他目不旁顾,只看着云凰。
九公主云凰救了他的命,余生,他只为九公主一人而活。
楚萧太沉闷,宋智明和庞瑞跟他说不上话,只好落后一步,跟着后面。
宋智明捅了捅庞瑞:“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今天晚上,怎么也得找郑穆青带些人潜进皇宫里备着,那个陈坤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庞瑞:“放心,昨晚已经让都涛去了。”
宋智明:“好小子,有你在,我越来越省心了。”
这时,苏玉辙已经扶着云凰上了花船。
两人赶紧拉着楚萧快走几步跟上。
花船上别有洞天,内设四丈宽大宴厅,厅中铺有花色艳丽的厚绒地毯,四周悬挂着山水画卷的竹帘和帷幔,漆彩天花板上垂下硕大的彩绘丝灯,雕花木柱镏彩镀金,富丽堂皇。
乐工们坐在入口处,吹奏着欢快的曲子迎宾接客,气氛喜庆。
宴厅中摆放着四张圆形大桌,已有三张满客,只剩下靠里的一张还空着。
“来,这里。”
苏玉辙拉着云凰走过去,又招呼楚萧三人坐下。
立刻有小二笑容可掬地上前来倒茶倒水,拿着菜单奉上,恭候一旁记单。
苏玉辙把菜单递于云凰:“你对吃喝最有心得,你点。”
云凰莞尔,接过来精心挑选。
苏玉辙星眸流转,淡然四顾。
对面的宴桌上首座着位衣着华贵的男子,肩宽背阔,剑眉星目、阔鼻方口、面色微黑,神情倨傲,举止间颇有威仪。
自苏玉辙一行入座,他就一直盯着云凰看,此时,更是肆无忌惮,眸光莹莹,目不转睛。
见苏玉辙望过来,男子脸上掠过一丝尴尬,生硬地挪开目光,与苏玉辙对望,脸上暗起风云,竟起身径直走了过来。
见男子起身,他身侧的两个人也站了起来。
男子左边的是个枯瘦老者,溜肩削背,白须飘飘,精神矍铄;右边的是个青年后生,虎背熊腰,高大健硕,面皮粗糙,神色阴郁。
那桌上其余人按兵不动,都看着男子三人和苏玉辙五人,脸上阴晴不定。
“这位仁兄,鄙人看你甚合眼缘,不知我等三人可否凑个座儿,一起喝上两杯?”
男子拱手作揖,彬彬有礼道。
苏玉辙不喜欢和云凰在一起时被人打扰,正要拒绝,不想,云凰抬头望过来,笑语嫣然,“坐!不过多上三个杯子,来,小二,这些都点了,赶紧上菜!”
男子闻言大喜,道谢之后,拉着那一老一少两个同伴分别入座。
宋智明怕有闪失,挪过来坐在苏玉辙一旁,和庞瑞将三人夹在当中,暗加防范。
男子道:“初次见面,在下韩咏清,是来自西楚的商贾,今日幸会各位朋友,这桌酒席在下请了。”
宋智明翻了个白眼,商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