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兮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师傅早已避世,不方便透露,望凡太医理解。"
凡柏青一副我明白,不用多解释的模样,捋着胡须若有所思。
他知道,他们医道中人,自然是有那等世外高人,医术高超却常年避世,不愿参与到人世的纷争中。
这丫头的师傅,定然就是那等超出尘世的世外高人,不图功与名,只图造化救人。
思及此处,凡柏青看向楚月兮,略有些考验意味的问道:"你既然将这鸠毒从你母亲身体内排出了,定然是细细把过你母亲的脉象。"
"你且说说,你母亲这,究竟是不是喜脉?"
楚月兮点点头,将自己的分析从容道来:"小女子确是把过家母的脉,那脉象虽说确是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可却不是喜脉。"
她微微一顿,继续道"家母看似气血旺盛,实则气血亏空,此乃外物营造的假象,根本不是喜脉。"
凡柏青一听,眼中浮现一丝亮光,满意至极的捋着胡须,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竟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张知啊张知,这么有悟性,又天姿又聪颖的小姑娘,竟被老夫我遇到了,就问你气不气。
而此时的明州城宅院中,正在晒太阳的张知,却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抬头看了看天,旋即拿出手帕将鼻涕擦去,撅着胡子嘟囔道。
"看来是老了,这大晴天居然都打喷嚏了,不成,改天得给自己扎几针了。"
再看将军府这边,凡柏青满意的看着楚月兮,温声道:"丫头看的不错,不过,你还忽略了一点。"
"咦?凡太医请说。"
凡柏青捋着胡须,点头道"我们行医之人,凭的是望、闻、问、切四点,这四点,少了哪一点都不成。"
"你虽天姿聪颖,却缺少实践,便意味着缺少经验,当你把了千万人的脉之后,就会知晓,真正的有孕之人,那脉象与假喜脉,是有着本质不同的。"
"真正的有孕之人,那脉象中,除却母亲的心跳,还隐隐能摸到另一条心跳,那,便是胎儿的心跳。"
"而你母亲脉象中,却是一点点都不曾有。"
楚月兮惊讶道:"这个小女子确实不知,只由气血亏空来判断,倒是关公门前耍大刀,让凡太医见笑了。"
凡柏青微微一笑:"这怨不得你,你年纪尚浅,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不易。"
就在这二人讨论热切时,那一旁的老太太,却愣住了,她虽然听不懂这些医学术语。
可她听得出"假喜脉"这一词啊,怎么回事?那个乡野大夫和府医都诊过啊,都断定是喜脉。
为何现下却说这楚依岚未曾有孕?
老太大皱紧眉头,看向凡柏青,疑惑道:"凡太医这是何意?我府中大夫也把过脉,确认是喜脉无疑啊,为何如今你又说她未曾有孕?"
凡柏青冷冷一笑:"庸医害人啊,你将那府医唤进来,老夫要好好问问他,凭什么就认定这是喜脉了。"
老太太心中实在不解,都未曾纠结楚月兮会医一事了,便大声将那府医唤进了屋子。
那府医本随着十几号人,一同在门外候着,哪成想老太太竟连连唤自己进去。
想着那屋内的贵人,府医便心中发怵,可老太太有令,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往屋内钻。
黎白看着那府医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忧虑,试探的看向李玉兰:"李姐姐,你说夫人能不能得救?"
李玉兰轻轻一笑:"即便这凡太医再厉害,这鸠酒可是已经喝下将近半个时辰了,我看这楚依岚,多半活不下来了。"
楚依岚这个贱人,何德何能,让寿阳长公主和凡太医,特意为了她来府上?
黎白听了这话,心中才微微安定下来,眸光紧紧的盯着那屋门,不再言语。
那府医进了屋子,便见那凡太医冷冷的盯着他,像是他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一般。
就在他思绪纷纷时,凡柏青发话了,只听他冷冷问道:"老夫问你,你是怎么判断这位夫人是喜脉的?"
府医微微一愣,小心回道:"小人摸了夫人的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往来之间有一种回旋前进的感觉,这不就是喜脉么?"
凡柏青顿时马下脸来,冷冷道:"荒唐!就凭这个,你也敢判断这位夫人是喜脉?!简直是丢了大夫的脸!"
"行医之人,要凭望、闻、问、切四点,才能断定病人的病症,你做到了么?!仅凭一切,你就敢断定这夫人有了喜脉?!我看你惘为医者!"
府医听了这番话,只觉得冷汗连连,他自然是知晓这望闻问切的道理,可那时老太太暴怒中。
那种情况下,他又怎么敢望闻问切呢,更何况,早先便有大夫诊过脉了,也是喜脉,他不过是走个流程罢了。
怎么还想着什么望闻问切?
凡柏青冷冷看着不说话的府医,继续道:"你再去把把,细细感受下,这位夫人是不是,看似气血旺盛,实则气血亏空?"
府医颤颤巍巍走上前去,强行静下心来,重新把上楚依岚的脉。
过了好半响,他才羞愧的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