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惊,诧异的看着那凡柏青,这凡太医可是个固执至极的老头,平日里可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
虽然是太医院院首,可也只是挂名而已,平日里都在府中琢磨医术,皇宫之中却是极少去的。
当初被皇帝重金聘为太医院院首时,凡柏青便提了一个要求,只有在别的太医都诊治不了皇帝的情况下,他才会出手。
除此之外,治不治全看他心情。
按理来说,这般无视皇权,蔑视权威的要求,皇帝不仅不会同意,更会勃然大怒才是。
皇帝也确实这般做了,威胁凡柏青,如果他不服从命令,便将他杀之而后快。
可无奈这等威胁,凡柏青根本就无所顾忌,直言道反正自己孑然一身,无所牵挂,要杀要剐随便皇帝。
皇帝无奈,只得应了这要求,谁叫除了张知,这凡柏青便是离国医术最为高超的神医呢。
张知以一手金针刺穴,名震天下,而凡柏青则是主攻医药道,闻名遐迩。
二者主攻领域不同,却都是厉害至极的神医,都能用自己的方式,起死人,肉白骨。
年纪越大越惜命,皇帝这种站在权力巅峰的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个神医的存在,便意味着自己的性命便多了几分保障。
与性命相比,与长命百岁相比,凡柏青的这些要求,皇帝反倒不太在意了,反正平日里的小痛小病,别的太医也能治。
对皇帝都是这般,更别说是其他大臣府中下的医贴了,收与不收,治与不治,什么时候治,单看他心情。
心情好了,一家老少的身体或许都帮你调理好,心情不好,便是宰相要不久于人世,也不会出手。
就是这样一个,医术高超,固执至极的老头,竟然不声不响的,随着寿阳公主跑到了将军府来。
让老太太怎么不惊,这楚依岚何德何能?值当这两位,专门为她跑一趟。
只见她马虎一笑,轻声道:"长公主与凡太医大驾光临,真是让敝府蓬荜生辉,请二位移驾正厅吧,方嬷嬷,给二位贵客看茶。"
不论如何,这楚依岚必须死,此等勾结外男的贱妇,怎么能让这凡太医将她救活。
寿阳长公主轻轻一笑:"老太太不必多礼,我们二人此行前来,只是拜人所托,为了府中夫人而来。"
她那定王侄子,也真是会给她找事,别人府中的事,便是她是长公主,也不太好插手的。
老太太眼皮重重一跳,拜人所托?拜谁所托?莫非是那楚依岚的奸夫?
京城中,谁能请的动这两人?除了那皇座之上那人,还能有谁?
莫非,楚依岚的奸夫,竟是当今皇上?
老太太只觉着如芒在背,后背的冷汗,都要沁湿了衣衫,只觉着此事细思极恐。
若楚依岚的奸夫,真是皇帝,那她定国将军府,岂不是摊上了谋害皇嗣的罪名。
虽说此事她定国将军府,是占了十足的道理,皇帝不敢光明正大处罚,可万一,皇帝就因着这件事,便嫉恨上了将军府呢。
老太太越想越心惊,试探性的问道:"敢问长公主,圣上,是什么意思?"
寿阳长公主听了这话,微微一愣,思索片刻后,轻轻一笑,这老太太,原是误会了。
不过她也不做解释,只轻声道:先让我们二人瞧瞧贵府夫人吧。"
老太太一看这避而不答的态度,便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只得长叹一口气,家门不幸啊。
旋即只得无奈点头,让李玉兰黎白等众人好生呆在外面,不可随意张扬此事。
旋即便杵着玉拐杖,领着二人便往屋内走去。
寿阳长公主刚一进门,便愣住了,她那定王侄子,将这将军府的事端都告与她了。
本以为进门后,会看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趴在母亲身上哭的痛不欲生的。
谁知看到的却是,一个朱唇皓齿,冰肌玉骨的少女,正冷静至极的坐在那床榻上。
至于那穿着珍珠玳瑁绣鞋的脚下,则踩着一把染着鲜血的菜刀。
楚月兮转头看着来人,知晓是离楚之为她搬来的救兵,便将脚下的菜刀踢到一边,轻轻福身。
"月兮见过长公主,凡太医。"
这两人,她在上一世见过几面,倒是认得出的。
老太太看着那菜刀,不由得微微一抖,想起方才楚月兮发疯的样子,便让她不寒而栗。
一旁的寿阳长公主心中诧异,惊讶于楚月兮镇定的态度,面上却丝毫不显,轻轻一笑。
"不必多礼,我们为何而来,你应当是知晓的,现在便让凡太医,为你母亲诊治一二吧,否则误了时辰,怕是回天无力。"
老太太也是连连点头,经过方才那一番猜测,现下她反倒不希望这楚依岚死了。
楚月兮点了点头,让到一边去,她之所以不着急,是因为母亲身上的鸠毒,已经被她排的差不多了。
至于凡太医,则只需要为母亲正名便可,母亲从未有过什么喜脉,更遑论私会外男了。
凡柏青走上前去,将手轻轻搭上楚依岚的手腕上,可刚刚一摸,他便震惊至极的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