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沿的豫军已经到了距离王镡纛旗几十步外的后阵外围,亲兵紧张地用盾牌护住他四周。
众人紧张,但王镡见豫军冲阵,反而没之前那么紧张了,甚至有些放松下来,他怕的就是豫军不跟他打,而是用传统艺能,不打正面战,利用机动性不断拉扯消耗他们。
王镡原本想装装13的,拿过旁边亲兵的弓射了好几箭,可惜他不是王潭,力气一大把,强弓轻松让他拉成满月,却好几箭没射中什么,气氛很尴尬,干脆不射了。
看着身边憋笑的亲兵,王镡恼羞成怒,叱道:“要笑就笑,老子会揍你们不成,什么玩意儿?!”
众人再也忍不住哄笑起来,一下冲淡不少紧张气氛。
前方大阵中的营将以上的将领正骑马在阵中环绕,不断大声吆喝,安抚众人,让将士们专心下来,不要怕,不要慌乱,不要紧张,把箭矢全对着豫军射出去。
很快,王镡布下的这种阵型最大的优势开始发挥出来。
弓弩对付骑兵最不好的地方并非威力问题,而是弹道速度缓慢的问题,特别是弓,弩箭还稍强,但射出的箭矢速度也远比不上子弹。
而即便出膛速度超过音速的子弹,百米以上,面对跑动人员就要开始打提前量了。
高速移动的战马加上弓弩箭矢飞行的缓慢,要打的提前量更加离谱。
百步之外,弓射出的箭矢一般要飞行三秒以上,还受到风力的影响很大。别说移动目标,就是静止的目标都非常难命中,对付高速移动的骑兵则更容易落空,而唐军现在的阵型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是当初滑铁卢战役中英军对付法军骑兵的办法,用交叉的火力来对付高速运动的骑兵。
豫军深入八个圆阵构成大阵的空隙地带,唐军弓弩就能从各个方向交叉射击,各个方向都被锁死的时候,跑得再快也没意义了。
唐军的弓弩火力并没有增强,人数没有增多,但射击角度变多了,从单一角度变成交叉射击,从各个方向向豫军攻击,让豫军躲无可躲,那机动性也就没用处。
一时间,大阵中的豫军发现自己所在之处,四面八方都是唐军箭矢,不断有人中箭落马,人影纷乱,惨叫连连。
从中军远远看去,整个大阵中到处是四面纷飞的黑色箭矢,如蝗虫一般嗡嗡作响。
黑压压的箭矢从各个方向交叉横飞,如一张箭矢编织成的巨网,豫军骑兵在里面如何腾挪躲闪都失去了意义,不一会儿就在慌乱中完全乱了套。
如果只有一面受敌,他们很容易找到应对之策,豫军很熟悉如何用战马的速度甩开对面的箭矢攻击,可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平时他们所熟悉运用的八字跑法、急停掉头、突然加速等等手段完全没用,唐军的箭矢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将他们接二连三射落马下。
王镡还远远看到有些豫军慌不择路,跑到车阵外围,被激怒的骡马撞下了战马,忍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乱套之后,有些豫军不要命地想要往后跑,可前方是冲进来的豫军,双方撞击作一团,反而逼停了战马,成为停在中央的活靶子。
有的则试图拼命去攻击周围车阵,企图冲进去,却被外围的绑着长矛、卡槽插着刀剑车板和骡马挡住,根本冲不进去,要么被唐军长矛刺死或逼退,要么又成了活靶子。
还有些直接不用马刀和长矛了,取短弓和车阵中的唐军对射,这部分比较聪明,脑子灵活,知道随机应变,取得一些战果,给唐军造成伤亡,不过依旧顶不住四面八方交叉射击的唐军弓弩。
交战越来越激烈,双方厮杀不断,大阵中的空地上尸体越来越多,大阵中烟尘漫天,情况越来越看不清。
北面豫军骑兵不知道前方的情况,还在不断往唐军大阵中冲,两里多宽的漫长阵地上,喊声如雷,惨叫不绝,若沸腾的开水。
时不时还有弓弩手从唐军阵中高地对着豫军人多的地方射一发火箭,顿时火光冲天,炸响如雷,大量弹片和残肢断臂一起乱飞,人仰马翻。
风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烈,空气中夹在刺鼻的硫黄臭味,很远都能闻到。
豫军一开始就被弓弩手射出的火箭给搅乱了,处在不利地位,冲入大阵之后更是到处受敌,越打越落下风。
鏖战半个时辰之后,王镡注意到正前方左翼车阵外围兵车被豫军用众多人命的代价推开,双方短兵相接,厮杀惨烈。
而正中两个车阵前沿十余步的宽度上则是尸体盖过一米多高的兵车,堆成高墙,豫军士卒直接下马爬着尸堆涌入阵中与唐军厮杀在一块,双方都杀红了眼。
王镡随时注意着战场情况,心里判断投入预备队的时间,随着时间推移,唐军的喊杀声越来越嘹亮,士气越打越高。
因为总体上八个庞大阵地各处的豫军都处在不利地位,即便豫军在左翼和正前方两处阵地靠着尸体堆砌的墙冲入阵中,和唐军厮杀,但豫军主动放弃马匹机动性,与装备精良身经百战的腾骧卫将士短兵相接,豫国士兵就等同于放弃自己的长处,用自己的短处碰唐军的长处。
交战又持续了半个多时辰,越来越多的豫国士兵逐渐支撑不住,北面也再无新的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