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前方的激战持续快接近半个时辰的时候,左翼的喊杀声越来越小,就在这时突然在轰隆隆的马蹄声中,王镡听到好几声炸响,随后漫天沙尘中隐约看到火光和青色烟雾。
他立即反应过来,这是弓弩手们将给他们配备的掌雷给投掷了出去。
他原本是把弓弩兵的掌雷当成出奇制胜的法宝,要求他们在豫军发起正面冲击时才能往对方的骑兵队伍里投掷,现在左翼的弓弩兵们违反了他的命令,显然是已经达到极限了,不得不开火。
不一会儿满脸血污的士兵骑马来到中军哭诉道:“圣上,贼兵太多,兄弟们死伤惨重,快支撑不住了,求圣上支援!”
王镡看着他问道:“你是第一阵的?”
士兵点头。
“你们还有多少人?”
“某不知道,可能快只剩一半弟兄了!贼兵实在太多!”
“王栩,张耘菽。”
“末将在!”两人连忙拱手。
“你们带效节卫和亲卫师第三旅随他去支援左翼。”王镡道。
两人领命,立即勒马出阵,率领从伊阙关带来的精兵向着左前方疾驰。
这时,后方伊阙关大门打开,大队人马从伊阙关中出来,到达了袁添钢的后方,蒙晟也带着人马加入了战场。
慢慢地,左翼的喊杀声越来越大,王镡之后又让张诙把他身边的数百效节卫也带走去增援左前方,全填补到左翼战场。
双方厮杀半个多时辰之后,左翼顶住了豫军的进攻,北面的豫军大阵中响起苍凉号角,不过漫天的灰尘依旧让王镡看不清具体情况,左前方很快派人来报告,豫军的轻骑兵撤了,不过左前方两个圆阵也损失很重。
恰好这时,王潭和蒙穹带着伊阙关出来的赶到他这边,到达大军后方,王镡立即把王潭和蒙穹叫来问道:“你们带来多少兵马?”
王潭行礼道:“禀圣上,亲卫师第一旅三千五百人都在此处。”
王镡毫不迟疑道:“立即把你们的人带上去,支援左前方,速度要快,刻不容缓!”
见王镡严肃焦急的模样,王潭和蒙穹都没来得及行礼,应诺一声调转马头去调度军队了。
王镡知道豫军轻骑退开并不是停止进攻,恰恰相反他们是为后方的骑兵冲锋让开道路,他们觉得唐军的体力和箭矢消耗得差不多了,可以让重骑兵发起进攻了。
远处尘土逐渐散去,左翼的情况逐渐清晰,遥远望去,左翼的情况异常惨烈,圆阵的轮廓依旧在,但比起后方的几个圆阵,左翼两个前阵薄弱了不少,圆阵外围堆满众多尸体,圈内还躺着大量受伤的士兵在哀嚎。
外围的骡马也死了不少,兵车上密密麻麻都是箭矢,就像黑色母猪的鬃毛。
阵地前方有十几二十步的空心地带只有零星尸体和大量黑压压的箭矢,如同夏日野地疯长的杂草。
再外围就是大量豫国士兵和马匹的尸体,遍地都是,在两个圆阵交叉的前方地带,唐军弓弩交叉射击火力最强的地方,豫军人马的尸体甚至堆成一座齐腰高的小山,血水然后周边的田地。
半个多时辰里,双方激烈地以各种远程武器交锋,唐豫两郡都死伤很重。
王镡一眼估计不出双方的死伤,他来不及多想,远处早已等候多时的豫国骑兵拉开一条漫长的线,已经缓缓向着他们而来。
豫军的组织度不如唐军,缓缓靠近逐渐加速之后,漫长的骑兵阵线开始弯弯曲曲,如同水蛇一样扭动。
王镡也知道豫军不会直接正面硬扛着箭矢冲锋,他们会在靠近之后改变阵型插入阵地空隙,用马刀和长矛攻击薄弱暴露处的唐军。
这也是之前半个多时辰的拉锯和消耗的原因,消耗他们体力、士气、箭矢,然后再进入近战。
可惜他们留了一手,王镡也留了一手,他有两只枕戈待旦的骑兵部队,还有基本没开过火的火箭。
后世的战马是要经过脱敏训练的,以让它们在战场上不惧怕枪炮声,但王镡敢肯定,豫国的战马没有经过脱敏训练。
看着远处田地道路间,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的豫军,他们旌旗如林,刀枪反射阳光,就波光粼粼河面,压迫感十足,时不时有人高喊怪叫,连绵不绝,让王镡身边的传令兵也呼吸加重起来,何况最前方面对他们的士兵将承受何等压力。
王镡道:“下令,出朱雀旗,让弓弩兵把火箭都射出去!”
后方高台上的士兵听令,立即抬起脚下一面红色大旗,开始奋力挥动起来,朱红旗帜上,绣着金色朱雀,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很快,远处各个阵地中传来一声声巨大弓弦响,大量拖曳青烟的弩箭从各处高地拔地而起,斜斜地向远处抛去。
床弩在百步开外准头有限,但面对潮水一般的大军时候准度反而不那么重要了,只要方向对了就成。
王镡远远盯着远方,豫军已经到了百步之内,战马经过长长加速,速度很快。
他们高呼大叫,悍勇向前,汹涌的浪潮似乎势不可挡。
很快众多橘黄光点接二连三在漫长的豫军阵线中炸开,青黑烟雾升腾弥漫,残肢断臂到处乱飞。每次光点一闪就是大片人仰马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