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蝶忙,悄然是夏。
大唐文官集团,自从在朝堂上,对勋贵田庄开炮之后。各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继续摩拳擦掌。以他们对大唐勋贵的了解,那些贪婪的武人,怎么可能拱手把占据的田地交出来。
文官们都在等着,一旦勋贵不识好歹,他们继续上书,最好是趁这事能把几个狂妄的勋贵拉下马。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几日勋贵们的请罪折子,雪花一般飘往爷俩的御案。
“臣十五岁从军打仗,这些年仗着资格老,有些许的功劳,做了许多不合规矩的事!”
甘露殿后的御花园凉亭中,王谿半躺在摇椅上眯着眼,王镡拿着一份奏折,坐在石墩上朗声地念道:“臣知道,圣上嘴上虽然厉害一些,可心里到底是包容了臣。有些小错,也就眼皮一抬,过去了!”
“这谁的折子?”王谿忽然睁眼,笑骂道,“全他娘是大白话!”
王镡翻翻署名,笑道:“陆浑侯白溯的折子!”
说着,王镡又笑道:“父皇,您还没看他写这字呢,简直和老蟑爬的一样!”
王谿微微一笑,说道:“杀才!”
“臣摸着良心说,这些年虽然有功,但还是亏欠圣上得多。要是没有圣上,臣说不上早死在哪个旮旯了,更别说有今日的荣华富贵!”
“家里的金银三代人花不完,田庄子一眼看不到头,婆娘一群一群。可老话说得好,人心不足吃大象……”
“那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王谿再次笑骂道,“折子都写不好,杀才!”
他虽然笑骂,但王镡知道,白溯的这份折子,显然是写进了王谿的心里。
王镡继续念道:“臣贪念太大,占了太多东西,臣给圣上请罪。文官们说,冯翊郡的田土都在勋贵手里,百姓无田可种。臣想了想,心也不大得劲儿,当年祖上也都是穷苦人,现在翻身了,不能再学前朝那些贵人,欺负百姓。所以臣,交还田庄,佃户人口!”
“这几句话他说不出来!”王谿坐直了身子,喝茶道,“他那个狗脑子,也想不出来。”
“总归有这份忠心!”王镡笑道,“勋贵们都上书交还田土,对朝廷对频阳都是好事!”
“嗨,我还不知道他们!”王谿哼了声,看着王镡,说道,“要不是你给那些好处,这些人才不会这么老实!”
说着,王谿又说道:“皇帝,幽州那边的财路,本该属于朝廷,你给了他们,不怕日后收不回来?”
王镡放下奏折,开口道:“父皇,说是属于朝廷专卖。可朝廷鞭长莫及,最终还不是落在别人手里,儿臣这也是借花献佛。再说,在勋贵们手里,每年进项多少,朝廷也有个大概的统计。
给了他们,说是三四年,但短时间内儿臣还真没想着收回来!和建立皇家武学一样,其实儿臣是想用这些生意,淡化勋贵们在军中的影响力。
勋贵们都老了,渐渐地让他们从勋贵之家,转成富贵之家。富贵没权也守不住,这些人家为了富贵,也会越发地依靠朝廷!”
王谿沉思片刻,笑道:“你这是软刀子,等这些杀才都老死了,朝廷想收回他们在幽州的专卖特权,也是一句话的事!”
“其实儿臣也没这么想过!”王镡笑道,“儿臣想的是,日后大唐再有新的武将勋贵,也按照此道办理。赏他们土地多了,文臣们不满意,百姓受苦。不若赏给这些让他们荣华富贵的财路,既稳当还捞得多!”
往后的大唐,定然要开疆拓土,伴随着战争将会有无数的新生勋贵诞生。王镡这一招,其实和分封皇族异曲同工。把占领区的财路赏给他们,久而久之他们对开疆拓土,比谁都积极。
尤其是即将到来大一统时代,一旦大唐统一天下,将会有无数珍宝,第一个眼红的,就是那些武将们。
以后的大唐,文武是帝国两条腿,军政分开。以中原本土为基地,不断地向外蚕食。光是目前已知的周边蛮荒之地,就够大唐拓展百年的了。
百年之内,无论文武,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都养成了尚武进取之风,对国家民族而言,大有裨益。
“我们王家的灵气儿,都长你脑袋里了!”王谿稍微想想,大概明白了王镡的一些想法,笑道,“这些事,我是想不出来,你兄长也想不出来!”
王镡笑道:“都是父皇圣明,容儿臣胡闹!”
“这不是胡闹,你这么干,比我恼火时杀人强!”王谿正色道,“不过,国家百年大计,不能急躁。饭一口口吃,路一步步走!”
“儿臣谨记!”
王谿看了看坐在那里的王镡,站起身来,朝着延嘉殿的方向走去。
王镡看着自家老爷子的举动,询问道:“父皇,您这是要回延嘉殿了?”
王谿摆了摆手,说道:“你不用送了,你没看到王栩那小子,跟有马蜂子蜇了他似的,抓耳挠腮的,肯定是有事情找你。”
王镡瞥了一眼王栩,只得对着王谿的背影躬身行礼道:“那儿臣就不送父皇了,沈叔,好好照看下太上皇。”
沈肃回身行了一礼,表示听到了王镡的吩咐。
王镡重新坐在了石墩上,看着王栩说道:“怎么?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