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拨又一拨的箭矢齐射下,唐军将士们只能躲在盾下,用墙垛间的了望口,来窥视城外那支攻城步卒的状况,窥视后者离城墙的距离。
“二百步,只有二百步了!”
“一百步,所有人做好接敌准备……”
“五十步!”
“二十步!”
“十步!”
“接敌!!”
伴随着最后一声喊声过后,张阆指挥下十万幽军步卒,冒着被己方弓弩手射中的危险,将肩扛的飞梯架在了城墙下。
“攻城!!!”
随着张阆一声令下,城墙底下那不计其数的幽军步卒,源源不断地攀爬上飞梯,试图攻上城墙。
此时,出于怕误伤己方士卒的考虑,远处幽军将领靳冲麾下两万名弓弩手,暂时停止了齐射。
但遗憾的是,城墙上的唐军将士们却并未能因此松一口气,毕竟已有上万名敌军步卒,攻到了他们的城头。
跟方才守城县军与幽军奴卒间的厮杀不同,城墙上的唐军将士们刚一接敌,就出现了伤亡。
这也难怪,毕竟他们视为大敌的幽军,可是经过训练的正规军,而且一个个身穿甲胄,手持长矛,他们手中的长矛,同样可以刺死城墙上试图杀死他们的唐军将士。
若此时看向城墙外的飞梯上,不难看到那些幽军士卒以单手攀住飞梯,仅用另一只手朝城墙上探头的唐军将士们刺去。
虽然这样做体力消耗更快,但这些幽军步卒有充分的攻城经验,比如说,当飞梯上的步卒感觉筋疲力尽时,他们会主动跳下梯子,给身后的友军腾出位置。
而这就意味着,城墙上的唐军将士们所遇到的,基本上都是有反击之力的幽军士卒,一旦失误,就会被敌军所杀。
正是这个原因,明明作为守城一方,但城墙上的唐军将士们很快就出现了上百人的伤亡,主要以新卒为主。
面对如此伤亡,韩延的面色变得无比严肃,大手一挥道:“换老卒上!”
在他的命令下,以张腾、石璞等人为首的唐军锐士,取代唐军新卒来到第一线,这才暂时控制住了飙升的战损,逐渐使攻城的幽军士卒出现了伤亡。
“铛铛——”
“叮——”
“铛——”
一时间,城墙一侧响起绵绵不绝的金戈碰撞的声响,不计其数的幽军士卒立于飞梯上,与城墙上的唐军将士们展开厮杀。
其间,时而有体力耗尽的幽军士卒主动跳下飞梯,也时而有城墙上的唐军将士们杀敌不成反被敌军所伤。但总的来说,终归还是被刺死的幽军步卒更多。
而整个战况,也因此陷入了僵持,成为了消耗战。
好在攻城的幽军除了飞梯以外并未动用其他攻城器械,而守城的唐军将士们,却有叉竿、撬杆等守城利器。
“砰!”
“砰!”
借助撬杆的帮助,立刻就有数架飞梯被反向推翻,砸伤了底下一大片幽军士卒。
然而好景不长,指挥作战的幽军将领张阆很快就看出了叉竿、撬杆的局限,挥手下令道:“让底下的士卒稳固飞梯!”
在他的指挥下,城墙底下的幽军士卒们,纷纷拉紧飞梯,将其牢牢固定住。
在这种情况下,纵使在城墙上操作叉竿、撬杆的唐军士卒使尽浑身力气,也很难再将那些飞梯推翻或者撬翻。
见此,立刻就有唐军士卒将此事禀告了身在城门楼附近的蒙嵩。
得知己方的撬杆失去作用,蒙嵩毫不犹豫地下令:“上石脂!用火攻!”
不错,除了撬杆以外,涿鹿县还准备了其他的守城器械,装满石脂的瓦罐,就是其中之一。
“让一让!让一让!”
伴随着一通叫嚷,唐军士卒们搬起堆放在城墙内侧的石脂瓦罐,将这一个个大约人头大小的瓦罐,狠狠朝着飞梯上的幽军士卒砸去。
“砰!”
“砰!”
待一声声瓦罐碎裂的声音响起,一名名幽军士卒被砸地七荤八素。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城墙上就丢下了火把。
“啊!——”
“啊!——”
迄今为止最凄厉的惨叫就此响起,可怜那些被瓦罐当头砸上的幽军士卒,被城墙上丢下的火把引燃,一个个成为了火人。
倘若他们就此死去,倒也无需经历过多的痛苦,但要命的是,身上的火势一时半会还烧不死他们,至少还要十几息的时间。
“帮……帮……帮我……”
“救命……救……”
只见那一个个火人,或痛苦地在地上打滚,试图熄灭身上的火势,或向从旁的同泽请求帮助。但遗憾的是,其中大部分人还是被活活烧死了。
倒不是附近的幽军将士见死不救,而是实在没办法救了。全身淋着石脂的人一旦被火点燃,就基本上救不回来。
哪怕有几名奋不顾身的士卒尽全力扑灭他们身上的火,那已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友军,基本上也就剩下一口只能用来交代后事的气了。
而看到这一幕,幽军将领张阆丝毫不为所动,因为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凡攻城,守城方就必然会准备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