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领并州骑兵的是乌逻和常沃,乌逻出身乌氏一族,自小弓马娴熟。常沃却能同乌逻不相上下,这就不得不让王镡惊叹了。仔细询问之后才知道,常沃早年入伍并不是骑兵,而是步卒,还是被称为“炮灰”的前沿甲士,也就是王镡最开始的职位。
常沃以前沿甲士的身份,在一次同獯鬻骑兵交战的时候,意外地俘获了一匹优良的战马。常沃这个人武力值高,脑子简单,又过分慷慨,在军中结交了很多人,其中就有一名汉化的娄烦人。常沃跟着他苦练了一年的骑战本领,摔的鼻青脸肿,骑战技能也突飞猛进。
而常沃后来凭着过人的骑战本领,一步一个脚印,成了云中郡尉。并州军组建之后,常沃主动找到了王镡,言说自己对做师司马根本没兴趣,只想成为一名骑将。
王镡仔细想了想,同意了他的想法,倒是并没有撤回对常沃的任命,依然让他做师司马。王镡此举一下就让安曷和常沃归心,常沃这个脑子简单的人,更是对王镡感激涕零。
所以此时的常沃一马当先,身位比乌逻还要前出半个马身子,手中骑矛微动,画着小圈。他眼神死死盯着对面的冀军骑将,在两马交错之际,猿臂一抖,手中骑矛快如闪电,如同毒蛇一般,极为刁钻地刺进了对面冀军骑将的喉咙中,坚硬的矛刃将冀军骑将的铁制护喉甲片击碎,矛刃透过喉咙,从其脑后穿出。
常沃毫不停歇,继续前冲,杀向了下一个目标。骑兵间的厮杀是最考验人的,马匹高速交错,生死只在瞬间,毫厘之间就能决定生死,以至于经历过生死搏杀的精锐骑兵战力极为恐怖。
两种颜色的骑兵猛烈碰撞到一起,地面上的杂草被马蹄踏碎,沙尘翻滚。并州军士卒的战力让李沐白惊诧莫名,站在他的位置上,只见战场上,位于南侧的代郡骑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落败,好多骑兵连第一轮交锋都没挺过去,或是被掀翻下马,或是直接被捅死。
乌逻和常沃领着骑兵一冲而过,来到了战场的东侧,随即回转马头,在代郡骑兵还没能从第一次交锋的损失中清醒过来的时候,驱动战马快速往回冲锋。
李沐白看着战场上的情形,脸色微变,这雍军骑兵的反应有些太快了,自己的代郡骑兵还没有完成转向,即使完成了转向,也没能提起马速。骑兵没了速度,和待宰的羔羊有什么区别?
只见乌逻和常沃挺着已经沾满鲜血,有些滑腻的骑矛,带着并州骑兵就冲进了还没有彻底完成转向,并重整阵型的代郡骑兵。人仰马翻的场景再次上演,巨大的伤亡让代郡骑兵肝胆俱裂,他们也是常年征战的老兵了,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比他们还不要命的骑兵。
代郡骑兵主将已经战死了,副将承受不住压力,用马鞭抽打着座下战马,快速地向东边的冀军方阵跑去。周围的代郡骑兵看到自家将领这么做,纷纷驱动战马向战场东侧逃离。
李沐白看着眼前的战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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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铁青,他语气中的怒意让李熙浑身发冷:“去,将那个带头逃回来的骑兵副将给我枭首示众,我代郡铁骑没有这样贪生怕死的将领!”
李熙已经到了嘴边的劝谏立马被咽了回去,逃回来的副将同他的关系固然好,但是李沐白想杀此人,就是神仙也救不了。
很快,一支长杆被竖了起来,上面绑着还在滴血的人头,冀军士卒顿时心生凛然,对待这场战事也认真了起来。
随着李沐白中间令旗的挥舞,冀军步卒方阵毫不停歇,大踏步向战场中间压缩。乌逻和常沃带着并州骑兵根本不敢以已经耗尽的体力去冲击严阵以待的步兵大阵。两人被迫带着骑兵分散开来,从己方阵型的两侧撤退。
战场重新成为了步卒的天下,王镡紧盯着前方的这条横列南北的赤色长线,心序逐渐平稳,战事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多少余地了,是胜是败,就看谁命硬了。
王镡看着远处遍布视野,逐渐靠近的冀国军队,深吸了一口气,对王湔下令道:“命令!左翼方阵,前进!”
亲卫都士卒快速打出旗语,他们地处高地,就是为了让全军都能看到旗帜。
左翼列阵的是老狼和老狗的第一师,厚度达到五十排的大阵,布置起长矛、刀盾、弓弩好几层。
而左翼只是开始,很快,随着军令的下达,雍军军各个方阵,开始依次往前,越往右翼的军阵,越滞后,最大的能达到百步左右的差距,使得薄弱的中军和右翼更晚一些接敌。
王镡看着远方越来越接近两军大阵,一脸严肃地手按刀柄,如同雕塑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前方传来喊杀声,田野上空被黑压压的箭矢覆盖,如同乌云盖顶一般,呼啸着抛洒向对方阵内。
紧接着,喊杀声响彻天空,北面左翼大阵开始接敌。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各色旗帜交织在一起,纷乱不已。现在高坡上的王镡只能凭借分辨旗帜来确定自己军队的位置。
在并州军左翼对面的是冀军的右翼,如同海浪一般的并州军士卒猛扑向冀军右翼,两军的中军和左翼却迟迟没有接敌。
王镡让并州军梯次前进,使得右翼开打时,中军和左翼距离尚有数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