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营本就是为了宿营准备的,营帐不大,东西还算齐全,王镡一眼就看到了侧躺在床榻上的张耕黍。
张耕黍今年二十来岁,椭圆脸,模样周正。当时王镡在广牧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心中感叹,这临晋侯的基因是真厉害,张蒲天真烂漫,古灵精怪,长相娇美而不柔弱,这长子长得英武,比自己是帅多了。
但即便张耕黍曾经怎么帅,却改变不了他此刻的惨相。只见他脸色煞白,身体颤抖如同筛糠,上下两排白牙咬的咯咯直响。
而张耕黍人都疼成了这样,给他看伤的两名军医却只是捂着他的伤口,再不见有其它动作。而他们俩捂伤口,也阻止不了血液如小溪般从张耕黍的身体里流出来。
王镡看着这两个废物,心中怒气值层层上涨。他当即大步上前,一脚一个,踢开了两个废物军医。
同时怒道:“咋的?人还没死呢,就放弃治疗等死了?!王湔!把医疗包拿来!”
王湔已经很久没听到王镡直呼其名了,知道这位已经怒气勃发如火山了。赶紧从李肃杰、乌墨身上抢下两个医疗包,加上自己的,足足三个。
这医疗包是西部都尉府的独创,里面有止血绷带、草乌止血散等救命止血必备品。最开始是用普通的麻布做成包裹,背在背上,后来王镡发现麻布并不耐磨,就改用皮革制作。这也就是西部都尉府牲畜足够,要是照王镡这么霍霍,西部都尉府就得破产了。
王湔赶紧拿着三个医疗包进了营帐,将其中一个递给王镡。王镡一边接过医疗包,一边观察着张耕黍的伤口,没了两个军医的按压,伤口的出血量猛增。
营帐内还有一个炭盆,这两个庸医肯定是用烙铁烙烫伤口来止血来着。至于效果吗,这如同小溪的血流就是明证。
此时张耕黍已经如同一只被拔了毛的猪,衣甲都已经脱下,整个人被剥了个精光。人侧躺着,大半个肚子血肉模糊,伤口直接露在外面,体外还有一小堆肠子。总的来说,情况恨不乐观。
王镡明白了这两名军医放弃了,活人被开肠破肚这种伤势基本已经等同于死亡了。
张耕黍看着王镡,露出一个凄惨地笑容:“怎么?吓到你了?我记得蒲妹曾经说过你也有过一次这种伤,怎么还害怕呢?”
王镡心中翻了个白眼,这张耕黍从见面第一天就没给过自己太好的脸色,只因为他妹妹同自己走的有些近。
王镡没好气地说道:“我那次比你幸运多了,只是在肚子上开了个洞,五脏六腑和肠子都留在里面。”
张耕黍听完王镡的话,郁闷地不想说话了,也没力气说了。
王镡说这话,手中的动作却不慢:“张都尉,恕我失礼了。”
话刚说完,他就将止血绷带打开,凑了上去,将张耕黍血肉模糊的肚皮擦了擦,让伤口更加清晰地展现在自己眼前。
王镡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张耕黍的伤势,眼睛肿透露出一丝微光。
张耕黍的命很好,伤口只有不到两寸,并不是很大,周围是被烫烂了的一大片皮肤,只是看着吓人罢了。包扎伤口的应该是张耕黍自己的里衣,伤口比较干净,肚子里也没进脏东西。
人虽然看起来挺惨的,但还能和自己斗嘴,就证明意识还很清醒,这厮是吃了什么大补丸吗?留这么多血还能这么有力气斗嘴。
王镡接着趴下仔细观察了一番流出来的肠子,张耕黍的运气不错,肠子完好无损,估计是对方的兵刃支持穿透了甲胄和皮肉,没能更进一步,但凡这肠子要是破个小洞,王镡都不敢下手了。这肠子大概率是张耕黍受伤后并未处理,而是纵马骑马狂奔,给巅出来的。
王镡先将草乌止血散拿了出来,接着对王湔说道:“你平时藏的那些西风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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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拿出来啊?这么关键的时刻就别藏着掖着了。”
王湔闻言,只想哭,他不情不愿地将自己的葫芦拿了出来,拔下木塞,浓烈的酒香响彻了整个营帐。
王镡抬起沾满血的手,指了指张耕黍,对王镡说道:“给他灌进去,别灌多了。”
王湔拿着酒葫芦上前,一点也不温柔地扒开张耕黍的嘴,一抬酒葫芦,西风烈辛辣的味道瞬间灌满了张耕黍的口腔。
王镡看到张耕黍想咳嗽,直接斥道:“忍住!不想你剩下的肠子都流出来,就给我忍住!”
王镡将装有草乌止血散的木盒打开,用里面的木匙?了一勺,看了看脸色通红,神智晕晕乎乎的张耕黍,直接撒在了他的伤口上。
张耕黍迷蒙着醉眼,呢喃道:“嘶——好麻。”
站在一旁揉屁股的两个军医听到张耕黍的话,差点没跪了。
王湔嫌弃地说道:“切,大惊小怪什么,这草乌止血散本就含有草乌,有些麻很正常嘛。”
两个军医无言以对,嘴上不敢说,但心中腹诽道:见鬼的正常啊,还有啊,是哪个疯子会想到用草乌止血啊。
无怪乎这两个军医此等反应,张蒲是有草乌止血散,但她拥有的数量较少。王镡这边西部都尉府已经将草乌止血散列入单兵装备必备物品清单里了。
两个军医就这么瞅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