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那段往事,今上又是不胜唏嘘。再看看堂下直挺挺跪着的南铮,想想那早逝的阮氏,稚龄的南沐笙,怎么看怎么一股子苍凉的味道。又想了想今日朝堂之日指定会有人将之透漏给皇后,今儿文臣弹劾之事当真是小事,比芝麻粒大不了多少,比起之前的事来说,前几日之事,真真算不算什么。今上也有耳闻,只是没太放在心上,也仅仅是当做孩子间的小闹剧,批评教育过便也罢了。
可南铮今日这番举动,可不像是装个样子而已,怕是自己不表态的话,莫说是让南铮这等忠臣寒心之下真的做出弃官归隐的举动,便是对南沐笙护若珍宝的皇后得知,也必将闹的天翻地覆。
之前那事儿闹出来的时候,皇后就已经在后宫大发雷霆,摔碎了好几个贵重的器件,连夜下旨要请整个邺京的世家夫人来宫里坐坐,学学规矩,看清自己的身份,顺道也教教他们识识理,免得教坏了后院的嫡子嫡女,日后出门惹是生非不说还败坏门风有辱斯文。
那些世家夫人奉旨进宫之后,皇后连个面也没见,就让她们在冷风中候着。吹吹冷风,冷静冷静。
那宣口谕的是皇后身边得力的王公公,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了,都是从战火中走出来的人,对阮氏当日之举也甚至敬重。当日听到消息的时候已是一惊,后随皇后出宫探望时,看着那个出气多进气少的小女娃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更是心疼不已。
太医院院首、侍药女官们进进出出,南家三父子铮铮铁骨都红了眼尾,一炷香之后,太医院院首无奈的摇了摇头,许久呼出一口气,说南家小丫头福泽深厚,必然吉人天相,若是熬过今晚,往后好生调养即可。”
太医院院首后面的话没说,但众人也是心里明镜的,若是熬过了今晚当是否极泰来,若是熬不过,怕是此刻也随她那苦命的娘去了。
幸亏那南家小丫头福大命大,天亮的时候清醒了,若是那小丫头真有个三长两短,莫说皇后是否下旨查办,就是那爱女(妹)如命的南氏父子生吞活剥了这帮人都是可以预见的。
当日那事南铮在那小丫头醒来之前将当日涉事之人该办的也都办了,今上也一力压下,并未外传,本以为这事也就过去了。可今儿这帮不长脑子的糟心玩意儿也不知听哪吹的风说是南家兄弟今日打发了一群家中仆从和世家子弟,这事本是小事,至少和之前那庒事来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可这帮不长脑子的糟心玩意儿不仅拿这事说事,还暗戳戳的想给南铮安个以权谋私、仗势欺人、功高震主的由头,若是今儿个真的一个处理不好,后宫那小祖宗怕是能直接上前朝来个大战群儒的动静来,别的不说,今夜儿自己又要吃些挂落是板上钉钉的了。
今上当即震怒,叱责了编排南铮不是的几位朝臣,禁足一月,闭门回家反省。对于南铮要辞官归隐的诉求表示不允,言语安抚后,又下旨给南家小丫头赏赐不断安抚压惊。后与南铮下朝后在御书房不知说了什么,总归是此事无人再敢提起,但是南氏父子的那翻话倒是广为流传,举朝皆知,南沐笙成为南家最大的逆鳞,无人敢触,处之即死。
其实当日朝堂上编排南铮的折子虽有些夸大其词的成分,但那句“南沐笙乃是我冀北南氏逆鳞,任何人违逆其心触之,缘由不论,打残可养,打死可埋。”倒是真真是南铮说出来的,所以严格来说,朝堂上那些言官们说南铮狂妄自大,仗势欺人倒也不算完全不实。
南铮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也是有缘由的。
南沐笙自小丧母却又异常懂事,又正值诸侯战乱之时,因为娘胎里带病,身子骨不好,一直随着南将军驻扎拔营,汤药从不离口,大病小病不断,有时连续高烧三五日昏迷不醒,有时可以下地望望风,常常是居无定所,除了知道自己在邺京有个自幼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外,也没有同龄的孩子可玩耍,虽有父兄疼爱,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小奶娃,也想有同龄的孩子可以玩耍。
后战事平息,南大将军受诏归京,住进御赐的震南将军府到也算是有个一个固定的居所。许是因为初来乍到,小南沐笙还以为这里的人和军营里的叔叔伯伯们也是一样的,对自己疼宠有佳。
许是没了颠沛流离的苦楚,再加上锦衣玉食,各种好药将养着,小沐笙在邺京呆了半年身子骨倒是强壮了不少,至少可以勉强下地玩耍一小会儿。
因着父兄的赫赫战功的威名,不少世家名门子弟都想着交好或者攀附上,毕竟南家有军权,说话硬气不说也是一道政绩护身符。自来钱、权最是蛊惑人心。
眼看着南家父子处处谨慎小心,防微杜渐,不站队,保持中立便也明白这是个难啃的骨头。这些世家也都是人精级别的,外院滴水不漏那就从内院攀起,小算盘那打的那是噼里啪啦的呱呱响。
若是能攀附上便是一辈子的富贵,若是攀附不上能沾点细末油星子也是大有益处的。最不济的现在南铮现在主管外院,但是常年在军营练兵,内院的事至今无人搭理,那家那个小丫头南沐笙自来体弱多病,若是无人精心料理怕是也活不长,孩子小最需要的就是女眷的陪伴,这陪伴陪伴最后可不就是将军床上的陪伴么?有个知心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