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尚书府,内院,净月阁
“东西送了,人送走了?”南大小姐南沐笙和衣静静的躺在床榻上,手里还在摆弄着几件婴儿的小衣服,那衣服用料极软,走线极为精致,除了小衣小裤,还有绣着可爱小虎头的虎头娃娃帽,粉色和蓝色各一套,样式针法都是一样的,就是颜色上有些区别,瞧着应当是男婴和女婴的小衣服,又精致又可爱,看着就让人心软乎乎的,听到掀帘的声响,抬眼看了看刚送完李婆子进屋的司琴。
“嗯,小姐,东西给李婆子带着了,婢子将她送至大门口”司琴屈了一下身子,瞅了一眼床上的婴儿衣服,嘴唇蠕动了两下,到底没再多说什么,干巴巴的回复南沐笙完就静静的站着不动。
“司画,你把我那个红漆木的盒子给我取过来,司琴,你去前院,将李大总管叫过来,就说我有事要吩咐他,司画,你小厨房问司棋药何时煎好,叫她煎好后给我送过来,另外再去叫辆马车等在前门,我再收拾收拾,稍后咱们就走”
“小姐可是要那个雕刻着木兰花,镶嵌红玉油漆木的红宝盒?”司画平日里最是稳重,大事小情都是一把好手,那红漆木的盒子里面有什么,对于南沐笙来说有多重要,旁人不知他们四个自小和南沐笙一起长大的婢子又怎会不清楚,那事是下午才发生的,此刻听到南沐笙说要取红漆木的盒子,瞬时一惊,一惊之下就问了出来。
“嗯,就是那个,拿来吧,再那副纸笔过来”南沐笙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不断抚摸的婴儿小衣,虽脸色还是一片苍白,却有了一丝红晕,却多了丝人气。
“小姐,如今这天色已晚,这入冬后天黑路滑,晚间行走不安全,小姐如今这身子更是经不起任何闪失,就算天大的事,也等明天再处理可好?马车不如明日再叫可好?”司画还是不死心,急急的又说了一句。
“不必明天,就今天吧,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罢了,不说了。早走晚走都是要走,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什么大碍的,去吧”南沐笙放下了手中的婴儿小衣,用右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还肿着的右脸,嘴角一抹苦笑,随即从床榻上起来,走过屏风,坐在刚才与李大婆子闲聊的八仙桌旁,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轻轻握着,待那茶杯的暖意从手掌传来,轻轻说了一句“这茶还是雪山水泡的好喝,入口滋润,回味香甜”
“小姐”司画更咽的说完小姐两字,眼珠子便红红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跺了跺脚,和司棋、司琴一起出去了。
这裴尚书夫人南沐笙是震南大将军南铮的嫡女,上面还有两个一母同胞的哥哥。南家自祖上三代起便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的的勇猛悍将。到了南铮这一代更是一门三父子,各个是顶天立地的真汉子,真真是将门豪杰。许是南家男儿郎生的多,见多了不拘小节的糙汉子,南大将军一直心心念念想有个女儿,最好是那娇娇弱弱的小女儿,可以由着自己疼着,宠着,护着。
但南大将军战绩斐然纵横天下的辉煌时代,正是战火纷飞诸侯纷乱的时期。当初大堰朝尚未统一,内忧外患并存,中州之地战乱频发,世家盘踞,裂土称王,打砸抢杀,暗算绞杀等事常有发生,许是上天也听到了南大将军心里的祈求,南大小姐便是在这乱世中出生的。
乱世中人活着尚且不易,更何况南家这一直为今上四处征战沙场的英勇将士,更是被世家外族所忌惮,各类暗杀计谋更是层出不穷。常常是今天在攻打这座城池,明天再守护那座城池,连翻征伐,居无定所。
震南大将军之妻阮氏,乃是江南名门望族阮氏的嫡女。阮氏乃是世家大族,族内旁支众多,阮氏更是自小按照家主培养,琴棋书画、奇谋算策无一不精五一不巧。一次偶然间巧救了被内奸暗算的震南大将军南铮,两人朝夕相对,日久生情,后禀告双方父母,择日拜堂成亲,因在乱世,婚礼一切从简。阮氏乃嫡女,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阮彦辰,阮氏出嫁后,便将家主之位传于其弟阮彦辰。
这阮氏与南铮倒是一对患难夫妻,自成婚后便一路随南铮南征北讨,颠沛流离,期间接连生下长子南骥钊、次子南骥锋。这阮氏毕竟是按照家主培养的,世家大族的学识谋略非常人所能及,这阮氏既是按照家主培养的,其能力自是不可估量,对内不仅是南铮的贤内助,对外更是运筹帷幄,智谋卓绝的女军师,和南大将军喜结良缘后,更是夫唱妇随,随夫征战沙场,从无怨言,为人豪爽利落,更是坦坦荡荡不输男儿,人人皆羡慕南大将军娶了一位如意妻。
因南铮一直心心念念想要个女儿,阮氏第三次怀孕后本因在后方养胎,后因渡江之战,南大将军中了敌军计谋,十万大军即将被困死绞杀,阮氏为救十万大军不惜以身犯险,被暗算推进寒凉汹涌的渡江,虽后得救,但是腹中胎儿却在母胎中遭了罪,差点流产不说,更是未足月便被催生,此女正是南大将军此生唯一的嫡女——南沐笙。
南沐笙自出生后身子骨一直孱弱,尤其冬季,常卧病于床榻方寸间,多年汤药调理的将养也不过是和一般女子一般行动无异罢了,也正因为当年的渡江之战,阮氏落江后又催生了南沐笙,在南沐笙出生后便缠绵病榻,不到两载,便去了。
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