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松冲出房间，跑到院子里，一心想着弄吃的，找吃食，吃饱了，睡一觉，老孙就好了，就好了。
啪叽一声，杨玄松一跤摔在院子里，他太着急了，以至于他一失足，狗抢屎。
嘎吱，是老孙推开房门，在阳光的照射下，那张老干巴脸更加憔悴，更显沧桑，那张猥琐的脸上竟然还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臭小子，慢些点，记住多弄点吃食，吃饱喝足，咱们就去跃马城。”
见老孙还是这么猥琐，杨玄松也就放心了，他熟悉的老孙又回来了。
老孙又道：“如果我女儿被恶人糟蹋了，你还会娶她吗？”
“我…我…”
杨玄松迟疑了一下，他不是嫌弃，而是出于本能的排斥反应，他最讨厌自己的人生被人操控。
“小白眼狼，我打死你。”
老孙大发雷霆，冲上去说骂就打。
“老孙头，小爷也没说不愿意啊！”
杨玄松点头表示愿意，你老孙就是我杨玄松亲爹还不行嘛，只要您高兴就好。
老孙这才露出那久违的笑容，满意地退回房间，像是完成了一桩心愿。
看着老孙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杨玄松莫名的心头一酸，突然感觉这老头既熟悉又陌生。
坐在地上的杨玄松偷偷擦拭眼角泪水，咧嘴傻笑，他大爷的，小爷浪荡一生，亲爹都拿他没办法，真没想到啊！就被这个平平无奇的干巴老头拿捏了。
找吃食，给你这个老小孩子找东西吃，杨玄松刚走出院门，就碰见一个小和尚，手里端着一个破碗。
“阿弥陀佛！”
杨玄松打量一番，这小和尚跟他年龄相仿，这小和尚不是别人，正是朔州城里空谈佛法的小沙陀。
当日小沙陀没能从纳兰元珠屠刀中救下朔州百姓，自知罪恶深重，他既没有回晋阳跟姚奉孝复命，也没有留在北境，而是一路乞讨来到北国，他心已死，只想游历天下，广传佛法，渡世人向善，以赎罪业。
看着小沙陀碗中馒头，杨玄松咽着口水，心想这不是现成的吃食吗？
“大师，可否施舍个馒头”
“施主，可否讨碗水喝。”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话音同时而落，小沙陀一脸诧异地看着杨玄松，那眼神里透着不可思议的震惊，还没见过有人向和尚乞讨，杨玄松倒是大萝卜脸不红不白，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嘿嘿，大师，你看…”
“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施主若饿，拿去便是，佛祖尚能割肉喂鹰……”
还没等小沙陀普及佛法，杨玄松夺来碗中馒头就跑，拿来吧你，啰啰嗦嗦，他可没时间听小沙陀在那絮絮叨叨。
杨玄松撒丫子就往家跑，等他推门而入时，彻底惊呆，手中的馒头也啪嗒落地。
老孙死了，他用那把厨刀抹了脖子，他死了，倒在血泊之中，他那小眼睛睁的很大，嘴角还露着笑容，他不是说，吃饱喝足了就去跃马城找女儿吗？
“老孙，你骗人，你这个骗子…”
杨玄松泪水如泉涌般忍不住滴滴落下，然后跪地，久久不起，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死去活来。
“老孙，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扔下。”
“我这个纨绔子弟，在晋阳没人看得起我，虽然别人都怕我，但我知道他们是怕我老爹，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废物。”
“可是你，只有你老孙，也只有你看得起我，还要把漂亮女儿嫁给我。”
“老孙，我谢谢你，是你让我成长，不再让我孤单，这一路上没有你，我活下去都难。”
杨玄松是爬着来到老孙面前，最后一次抚摸着老孙那张干巴脸，慢慢将他双眼合上。
“老孙，你放心吧！我杨玄松在此发誓，一定为你报仇雪恨，一定会帮你把女儿找回来。”
杨玄松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至于老孙是不是暗子已经不重要了，人都死了，是暗子又能怎样，可是这仇一定得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