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一张,解释道:“宫中制衣所用,大多是高杼裨布、樯罗、白罗等等,这些织物的线捻皆是单捻,铺层也是单层,织出来重量轻,缝力小,上色薄。”
“倘若以此图来改进机巧,便可将线捻从单捻变为三捻,再将铺层由单层变为多层,最后将轻罗变为重罗,当是绸罗中的极品。”
听到这里,即便对织染一窍不通的周钧,也渐渐回过味来:“你的意思是,有办法改进当下的宫织技术,制造出更好的绸罗?”
彭婆垂首说道:“是。”
周钧:“那你为何不将这项技术,呈给宫中?”
彭婆面无表情的坦言说道:“老身不过一卑贱宫婢,即便献上此法,也不过得些赏赐罢了。与其献上,不如隐而不发,等到有朝一日出了宫,也为自己和一众姐妹寻个营生。”
这话说得有些大逆不道,但在周钧听来,却也是通透。
周钧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为何要自请放为杂户?有了这样的技艺,脱籍放为良人,无需寄人篱下,难道不是更好吗?”
彭婆:“想要制造出图纸上的重罗机,再织染出极品绸罗,需要寻手艺高超的大匠,根据图纸来制造机巧,而且相应的材料和机关,也需要大量钱帛,更何况场地、人手等等,皆非老身一人就能解决。再说了……”
说到这里,彭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尚衣司的人们,又对周钧说道:“这些宫人,与老身朝夕相处多年,不是家人却胜似家人,让老身一人独走,留下她们受苦,老身狠不下这个心。”
周钧听了,觉得这彭婆不愿抛下友人,倒也算是有情有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