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晴仔细打量了一下站在眼前的妇女,虽然瘦弱憔悴,衣衫也破旧,但却不象平常的劳苦人。
“姓名?”吴晴微抿着嘴角,保持着亲切的笑容。
妇女微垂着头,掩饰着自己的惊诧,低声说道:“奴家姓陈,叫文绣。”
“文章的文,秀丽的秀?”
陈文绣轻轻摇了下头,纠正道:“大人,是刺绣的绣。”
吴晴微笑颌首,抬头看了陈文绣一眼,继续询问记录。
“哪里人士?”
“山西晋城。”
“多大年纪?”
“二十三。”
吴晴伸手指了下瞪着大眼睛的小女娃,笑着问道:“这是你的女儿?”
陈文绣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恭谨地答道:“正是奴家的女儿,唤作李珍儿,今年六岁。”
吴晴冲着李珍儿笑着扬了扬下巴,说道:“珍儿是吧,长得真好看呢。”
李珍儿咧嘴笑了,露出小豁牙,显得更加可爱。
吴晴转向陈文绣,问道:“听你的谈吐,似乎是大家出身,可识文断字?”
陈文绣犹豫了一下,含湖地说道:“识得一些。”
吴晴把登记的表格转过去,笑着说道:“你看看,若是没有差错,就在下面签个字。”
这是很正常,也很快速的甄别方法。能识得表格上的字,会写自己的名字,就能说明文化程度是不错的。
陈文绣只当是正常的程序,也没有掩饰自己识文断字的心思,便看过表格,接过笔,在下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吴晴对陈文绣的字迹很欣赏,微笑着说道:“不错。你能识文断字,在东江镇便有了谋生的手段。可以象我这样做个官府文员,也可以在村里教夜校。”
陈文绣的眼中闪过晶亮,这是她最愁的事情,如何能养活自己和女儿。
吴晴也不等陈文绣回答,便吩咐工作人员再搬来桌椅,让陈文绣坐在旁边,说道:“你先看,很简单的,就是按照表格上的项目询问登记,然后签字画押,发放身份证明的硬纸牌儿。”
陈文绣有些局促地坐下来,看着面前的表格,倒没有认不得的字,都是象姓名、性别、年龄等简单的。
“小丫头,来,在这后面玩儿。”吴晴笑着招呼李珍儿,让她在身后玩耍,还拿出了自己带着的零食塞到女娃手里。
李珍儿得到了母亲的示意,乖巧地走到后面,工作人员拿过椅子,她坐在上面,剥着炒熟的花生吃。
陈文绣慢慢定下心来,仔细认真地听着学着。时间不大,吴晴在询问过之后,便也给她安排了灾民来登记。
“姓名?”
“哪里人士?”
“年龄?”
“家里几口人?”
………………
陈文绣开始的声音还比较柔弱,等到越来越熟练,声音也不知不觉地大了起来,显示出她逐渐增长的信心和胆量。
吴晴不时瞟上一眼,也会提醒一下,微抿的嘴角,含笑的神情,显示出她的满意和欣慰。
新移民是分到各村屯暂住,撑过这个冬天,也习惯了辽东的生活,明年春耕便会迁往盖州耕种。
当然,金州和复州也会留下不少百姓。开发程度在不断深入,不断扩展,人与大自然的矛盾不可避免。
这批分到复州的移民有两千多人,各镇府也有分配的名额,都派出了工作人员来登记接收。
接收工作已经进行了多次,工作人员也基本上驾轻就熟。移民按照文化程度、男女比例、家庭人口分成几类,然后再平均分到各镇各村屯。
还有一部分家庭比较完整,劳力较多的,则会直接去盖州,在村屯落户后便固定下来,明年直接领地耕种。
忙碌而有序,到中午休息的时候,大部分移民已经登记完,吃过午饭,便要赶往各镇各村屯。
吴晴放下纸笔,收拾完表格,起身活动着有些酸痛的手腕,招呼着陈文绣,“休息休息,一起去吃饭。”
陈文绣有些犹豫,看向远处围拢在大锅旁的灾民们。
“咱们不和他们一块吃。”吴晴笑着说道:“你要是觉得这工作能干,就留下来,镇府管吃管住,每月还给银钱。实习期是两个月,你是肯定能通过的……”
吴晴还不忘领上李珍儿,引着母女俩边走边介绍着留在镇府工作的待遇。
“多谢大人照顾,奴家愿意留下来。”陈文绣早就愿意了,别说包吃包住给薪水,就是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住,粗茶澹饭饿不着,她也心满意足了。
吴晴也很高兴,不光是觉得照顾到了这对孤苦的母女,也是多了个帮手。随着人口的增加,民政管理制度的增加和细划,官府的工作也繁杂起来。
“不用称呼大人。”吴晴笑着说道:“那是外人叫的,也懒得纠正。我比你大一岁,你以后叫吴姐就成。”
陈文绣笑了笑,好奇地问道:“吴姐,在这里女人也能做官儿吗?”
吴晴理所当然地说道:“时间长了,你就不觉得奇怪了。东江镇百废待兴,各种人才都缺,特别是识文断字的。你不要有女人不能抛头露面的迂腐观念,自己养活自己,不偷不抢,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