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场,是汗渍与血渍的交汇场所。
是无尽的呐喊声与咆哮声的冲击斗场。
围观的群众,声嘶力竭。
台上的拳王,蔑视一切。
大家都在欢呼着、下注着、探讨着,新一届的拳王跟上一届的拳王,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最终,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本届拳王倒地不起,裁判举起了上届拳王的手。
躲在面具下,颜灏气喘吁吁地看着兴致勃勃的众人,吞咽下血水,气息逐渐平稳。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呀,时隔十年,老将依然勇猛!恭喜我们的拳王!景!”
围观的人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拳王’两个字。
每个人都无比兴奋,但也都跟颜灏一样,戴着不一样的面具。
这里是黑市,隐藏在城市的黑暗面,只有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才在地表面以下变得嘈杂。
帝都的特色,鲜少人知,却又牢记于心。
发泄完情绪,颜灏翻身从拳场上下来,身旁的工作人员利索地帮忙披上胜者的披肩。
失败者被拖走,拖去哪,颜灏不清楚,因为从16岁到18岁迷恋上打黑拳的年龄段里,他有上百场拳赛,无一败绩。
最上层的观影台,是这里的boss,因为瞎了一只眼,人称瞎爷。
注意到别样的视线,颜灏抬眸,瞎爷正抽着雪茄,手里拿着一根鸡腿,无比挑衅。
来黑市的人,大多带着面具,瞎爷没有,因为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都是见不得阳光,永世长存于地下的人。
大多,都是罪人。
一小厮,恭敬地站在颜灏身侧,“拳王,我们瞎爷有请。”
颜灏没有拒绝,紧随其后,这里的人没人敢反抗瞎爷,要不然会有进无回。
到了顶层的贵宾台,桌上已摆满了美酒佳肴。
“我们的拳王来了!打了那么久,饿了吧?来!快坐下,老夫略备薄酒,可是打算好好款待你呢!”
由不得拒绝,颜灏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两位彪汉,硬生生地给按到皮沙发上。
面对递到嘴边的肉,面具在差点被人摘下时,颜灏一个力道将面具护住,“谢了,瞎爷,不敢,”
确实不敢,黑市素有吃人肉的谣言,颜灏不敢冒这个险,盘子里的肉即便再飘香四溢,闻到鼻子里依旧令人作呕。
“有什么不敢的!”
循着声音往外望去,又是一位彪形大汉,浑身带着血腥味,不合时宜地闯了进来。
来到桌边,自然地徒手抓起一把手就往嘴里喂,浑然不在乎双手沾满的仍旧温热的血。
“方遒,僭越了,退下!”
瞎爷一声令下,方遒不带任何反驳地站到一旁。
看着身边的小弟给他鞍前马后地递毛巾擦手,颜灏猜测,这位叫‘方遒’的,在黑市应该也是有名号的。
估摸着二十多的年纪,颜灏在这里吃香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喽啰。
瞎爷难得地露出和蔼的面目,看着颜灏,“景?十年前在我这连任三届的拳王?当年你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让我们这损失了不少钱呢。”
“所以,瞎爷今日是来讨债的?”
“不不不。”瞎爷靠在沙发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伸手让身旁的助理拿出一份文件摆在桌上,“今儿不谈债不债的,我们,谈合作。”
有关法律方面的文件,颜灏看得太多了,只略微扫了一眼,嘴角闪现一抹蔑视,摆明的霸王条约。
表面说是打假拳,但一签就是十年,而且薪资方面模模糊糊。
方才突然闯进来的方遒,让颜灏瞬间明白,那些打拳败场的人应该都是被他们宰了。
器官倒卖了,卖不到的都是锅里了。
将文件缓缓放在桌上,颜灏头脑清晰,果断拒绝,“我不会签的。”
猜到会被拒绝,瞎爷也没怎么,继续劝说着,“连任三年的拳王,时隔十年你还能出现在这,钱花完了?签下它,我保你半生无忧。”
坦荡地摇头,“从始至终我都不缺钱,来这只为发泄情绪。”
一旁一直在观察颜灏的方遒,是个急性子,没顾得瞎爷是否在场,开口就呛。
“你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装什么大头?来这的,都是走投无路的人。”
瞎爷伸手示意方遒闭嘴,这孩子永远这样藏不住心思,让他头疼。
“拒绝我,你就不怕这黑市有进无出吗?”
颜灏起身,解开系在自己脖子上的披肩带,略带洁癖地将其叠好,放置在沙发上,“不怕。”
简单的两个字,及其系列动作,极具挑衅意味。
在颜灏走向房间出口时,方遒自然而然地带着人堵住了他的去处。
一副来势汹汹地盯着颜灏。
颜灏透过面具看向方遒的眼神,没有恐惧,反倒还有些同情。
因为,这一群人里面,只有瞎爷和方遒,没带上面具。
看着他在瞎爷面前肆无忌惮的样子,想必是被当成继承人去培养了。
可惜了。
直视着虎头虎脑的方遒,颜灏气势凌人,“瞎爷,您不缺拳手,也不缺好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