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看着女生又快哭了的脸,立马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面纸递过去。
宁辞转过来,看清楚了季鸣洋,看清楚了那个低调地在普通班学生中流传的人物。他穿着简单的校服,或许也不简单,服服帖帖没有一点褶子又跟那些普通男生脏兮兮的校服不一样。深栗色的碎发有点点遮眼睛,眼睛又是很好看的杏仁型,里面汪着平静的水。晚霞的绚烂从眼里折射出来碎碎的光芒。露出来的小虎牙却意外给男孩子多加了一点点乖张。少年就这样肆无忌惮得将年轻与干净带在了脸上。夏日鸣蝉声也盖不过宁辞心里的声音:我该怎样才能更靠近你一点?
(二)
宁辞活了这么多年,根本不知道对男孩子该怎么办。轰轰烈烈爱情的前提是漂亮与优秀,宁辞看着自己校服上的名札:宁辞。普通且笨。可是谁又不是呢?当然,学校也是有美女的,总有一些小姑娘将裤腿挽起来露出雪白而纤细的脚踝,走到人群里香香的,小脸也擦的白白的,惹人嫉妒。宁辞的裤腿不能挽起来,一定会被爸爸当成二流子揍一顿。
总的来说宁辞家族基因还是不错的,表姑家的姐姐们都特别漂亮,个子高挑。过年的时候,长辈们都在打麻将,妈妈们嗑着瓜子讲着自己孩子多不懂事,男孩子无非凑一起打游戏。宁辞会被姐姐们拉过去,涂上好看的口红,化上美美的妆。宁辞在姐姐们的包里看到了好看的化妆品玲琅满目,可是回到家,妈妈就会一边拿纸巾帮她擦掉妆一边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女孩子要自爱,化的不三不四影响学习。说完从衣柜里翻出深色卫衣给宁辞试上。活脱脱像极了灰姑娘。可是辛格瑞拉漂亮,宁辞普普通通戴着黑框眼镜,肉肉的脸和腿只会让她像厨娘。
学习跟化妆有关系吗?宁辞觉得妈妈不去开个女德班简直可惜了。自卑感油然而生,在少女心萌动的那一刻如同水滴掉入油锅,溅起滚烫的抵触情绪。不同于张楚楚父母的开明,张楚楚从小会有很多她喜欢的兴趣爱好,画画也好,书法也罢,最后都会在校园艺术文化活动中脱颖而出,无论如何都能吸引一波羡慕与赞扬。宁辞从小被灌输的是学习,对,就是文化课。那些文化课以外的东西在爸妈眼里都是不学无术,不能换来高考成绩的就是无用的。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样才能去王子的舞会?连12点之前遇见的资格好像都没有,没有高跟鞋更没有美美的裙子,却还想做一做辛格瑞拉的梦,宁辞觉得自己更像丑小鸭。国产电视剧也好,韩剧也好,都是将女主刻画成一个普通且个性鲜明的新时代女性,最后都无一例外被男主疯狂追求,在无数次拉锯战之后,俩人fall in love。用张楚楚的话,这就是白日梦想家。真搞不懂那些从小看这些狗血玛丽苏剧的女孩子长大会不会被伪装王子的男生骗走,成为恋爱脑。
那,17岁的我怎么样才能靠近你呢?宁辞在睡不着的夜里就站在阳台上看星空。被高楼遮住了的半边天里面看见了月亮,可是,月亮也不知道我有多难过,它不说话,它不肯告诉我怎样做。如果月亮会说话,那宁辞一定会给季鸣洋邮寄过去,那些睡不着的夜晚,它会告诉你。
宁辞带着滤镜出现在每一次擦肩而过的日子里。或者是操场升旗的时候,从十三班的队列里远远看着二班队尾那个瘦瘦高高又透露着与众不同气质的男生;或者去二班找自己认识的同学借试卷的时候,远远地招招手算打招呼了,在男生低下头继续写作业的时候,宁辞涨红了脸,心脏跳动到久久不能平复;或者每次班主任发打印好的各班级优秀范文的时候,宁辞会将季鸣洋的作文挑出来悄悄地放在文件袋里……这种喜欢,像大白兔奶糖外面的糯米纸,被打湿之后软糯和甜腻沁入人心,少女的喜欢,笨拙又真诚。
一系列诡异的举动很快引起了张楚楚的注意。终于在宁辞又一次红着小脸从二班回来的时候,张楚楚发问了,“二班是有宁采臣嘛?”宁辞看着张楚楚认真的脸,心虚地弯腰去抽屉里翻书。
张楚楚像个侦探一样,观察了一周,直到在帮宁辞收拾她那乱哄哄的抽屉的时候,顶着被打的风险打开了她最底下的文件袋,零零散散的都是作文纸,字迹都来自一个人:季鸣洋。宁辞刚把自己乱七八糟吃的果皮碎屑扔垃圾桶里,回来就发现自己秘密被打开了,绝望地就像被特务抓住的地下情报员,一脸尴尬。张楚楚立马把文件袋收拾好,默不作声,继续帮宁辞收拾她压的皱巴巴的卷子。俩人心照不宣,只是宁辞后来也把这份也不知道是喜欢还是崇拜的感情葬送在了十七岁的夏天。
周五晚上晚自习是必须所有人都在的,学校秉承“得数学者得天下”的原则,每周五晚上用一张数学卷子考试。晚自习一共三个小时,考完数学俩小时之后,走廊里都是在热烈讨论填空题最后一题这种性价比不高但是非常适合炫耀自己智商的题目的答案声音,关于是正是负这种问题对于张楚楚和宁辞这种学习困难者毫无意义可言。
“吃苹果吗?”张楚楚从书包里掏出来俩苹果,像白雪公主后妈一样不怀好意地递过来。宁辞握着红苹果,看着还有五分钟就要结束课间活动的时间,拉着张楚楚还有苹果,俩人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一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