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前后想了想,国师刚出关,就想尽办法请容卿卿上门医治,还不惜去圣上面前求口谕。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顿时,太后的脸色拉下来:“皇帝做事,哀家是不该质疑的,可如今这口谕听着,不甚靠谱。”
梁公公一顿,陪着笑脸问:“太后娘娘,皇上的口谕,为何不妥?”
“难道不是?”太后凤目微抬,冷声道:“容卿卿还有两个月就要成为凌王妃,这个节骨眼,去国师府给国师医治。”
“人言可畏,传出去对凌王也好,对容卿卿也好,对国师也罢,名声上终归是不好,尤其是国师只有二十来岁。”
“年轻气盛的。”
梁公公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道:“太后娘娘,容大小姐是有分寸的,国师大人为人正直,想必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说不会就不会?”太后睨了梁公公一眼:“传出不好的话,你负责?”
“老奴……”梁公公颇为为难:“老奴一个阉人,怎么负责?”
“这不就完了?”太后双手一摊,视线看向似笑非笑的国师:“国师回去吧,看诊的事,煊烨国那么多太医和大夫,再不济还有琅衾神医,总归有办法。”
“至于皇帝的口谕,哀家去和他说。”
“太后娘娘。”国师拱手,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煊烨国大夫甚多,但能治好臣下的,唯有容大小姐。”
“对于您的质疑,皇上圣明,已经提前想到了,臣下已经对皇上保证,不会出现任何逾越之举,也不会对容大小姐有任何非分之想。”
“臣下的确年轻,但也不会对一个有了未婚夫的女子产生什么,再说臣下算是修道之人,男女情爱,不足以动摇臣下的心。”
国师言语诚恳,从头到尾目不斜视,甚至没看过容卿卿一眼。
太后深吸一口气:“国师说的好,但容大小姐,似乎不愿意为你医治,难道国师要强人所难?”
太后说话,其他人都不敢插嘴,说到这,赫连麒才接过话,道:“国师,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国师眼眸微抬,桃花瓣儿似的眼睛上挑,依旧保持着似笑非笑的模样:“太后娘娘,凌王殿下,臣下的确可以找旁人。”
“可旁的大夫医术造诣只有那个样子,要将臣下的病治好,少说也要两个月,臣下是等的,可血月带来的后果等不得。”
国师说着,朝太后拱手,道:“您是见识过容大小姐医术的,那些个大夫,怎及她好?”
“臣下也知请容小姐上门不妥,皇上亦知,可臣下身子不好,占星卜卦的本事就差了几许。”
“血月带来无穷后患,要是臣下不能及时占出来,怕是国本都会因为血月动荡不安。”
如此严重?
太后眼睛盯着他,仔仔细细辨认着他的神情。
国师虽然衣着随便,但神情,诚恳中透着严肃,不像是开玩笑。
难道……她一开始猜错了?
太后脸上带了几分狐疑,国师已经猜到了太后所想,嘴角的弧度消失,紧跟着道:“太后娘娘,血月事关重大,原是不能说的。”
“可您疑心臣下的用心,臣下不得不以证清白——两次血月出现的间隔太短,是不祥之兆,加上此番血月,出现血眸者。”
“若是不尽快占卜出血眸者的动向,而被不怀好意的人抢占先机,将会天下大乱!”
太后也知道血眸者意味着什么,如此一来,不好阻拦,转而看向容卿卿:“卿卿,你的顾虑哀家懂,可如今事关煊烨国。”
“这样吧,哀家派人随着你去,有哀家的人和皇帝口谕,谁吃了熊心豹子胆,都不敢胡言乱语,如何?”
赫连麒心里一惊,道:“皇祖母……”
太后猜到赫连麒要说什么,抢先一步道:“你也听到了,事情重大,哀家要为煊烨国考虑,也派人跟着卿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席话,将赫连麒要说的,全部堵在嘴里,他微微一顿,拱手道:“可卿卿不愿意。”
“卿卿身为煊烨国的子民,马上又要嫁入皇家,识大体懂分寸。”太后话说的圆满:“哀家觉得,她会同意的。”
“可……”赫连麒还要说,容卿卿不着痕迹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应声道:“太后娘娘说的是,臣女,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