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来的赫连麒在药浴的雾气中还不是很清醒,尤其是看着自个儿置身墨绿色的药汁中。
等适应过来,才动了动僵直的身子,看向周围。
容卿卿在一夜没怎么合眼,直到天亮才熬不住,昏昏沉沉的,又担心轻纱会垂到药汁中,便将之取了趴在药桶边缘睡着了。
赫连麒一抬眼,正好对上她恬静的睡颜。
睡着的她毫无防备,脸色被雾气蒸腾的有些微红,长睫上还凝聚着一些雾珠,瞧着美的有几分不真实。
他竟是一时没忍住,伸出手朝她的睫毛触过去。
长睫像是软软的羽毛一样,在他指尖掠起轻微的触感。
痒痒的,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但稍即,容卿卿就惊醒了。
“王爷醒了?”容卿卿声音微哑,和赫连麒视线相对,瞧见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顿了顿,问。
赫连麒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她清亮的眸中带着血色,赫连麒看的心怦怦直跳,嗯了一声收回手,顺带解释道:“你,眼睛上有东西,我帮你弄掉。”
“多谢王爷,刚才担心轻纱被药水染了颜色,就取下了。”容卿卿倒是没多想,动了动酸痛的脖子,问:“王爷感觉如何了?”
“泡在药水中的皮肤有些刺痛,但还忍得住。”赫连麒轻咳一声,道:“伤口处痛的厉害些。”
“王爷刚醒,感觉可能不够敏感。”容卿卿伸手触了触药水的温度,道:“这药浴估摸着要泡上最少半个月,王爷的皮肤也会被这药水泡的褪一层去。”
“越是往后,痛感越是明显,王爷须要受得住。”
“疼我倒是不怕。”赫连麒神色变了变:“事情发生的突然,你又杀了神功教教主,神功教都是疯狗,后患无穷,我这样自身难保,怎么护得住你。”
他是在担心她?
容卿卿心里一暖:“王爷放心,我能杀一个神霸天,就有本事杀第二个第三个,再说回盈都的路上,山高皇帝远,他们敢动手。”
“到了盈都,天子脚下,谁敢公然对将军府动手不成。”
赫连麒心事重重,道:“话是这个话,还是莫要轻敌,云髻武功最高却受了伤,只剩下苏叶和你身边那个只剩下三脚猫功夫的婢子。”
“是,我会多加小心。”容卿卿话锋一转,道:“昨夜琅衾神医已经到了,夜间和我一道看了方子,定下给王爷治疗的办法,我便着人安置他去休息。”
“一会琅衾神医来照顾王爷,我得回将军府了。”
“嗯。”赫连麒再度动了动身子,道:“我就这样一直泡在药水中,十五日后岂不是皮都要皱了?”
“连泡了三天,就不需要整日都泡着了。”容卿卿打趣道:“王爷别觉着这药水的颜色不好,您放心,十五日下来,保管您肤白胜雪。”
“细腻有光泽,最多是皱一点儿,不会影响您的颜值。”
她一对梨涡漾着笑意,促狭的表情俏皮可爱,赫连麒也不自觉的跟着一笑:“既然这样,不如你一道享受这福气。”
“王爷要享受什么福气?”言风推门进来,手上还端盆要换的药水。
赫连麒的笑意淡下来:“你进门怎么没动静?”
“爷,小的端着热药水,双手不空,正巧听见里面有说话声,就进来了。”言风委屈道:“您这药水要换了,泡了冷的,又该受寒了。”
“换吧换吧。”赫连麒皱着眉。
“那我先走了。”容卿卿见状,挥了挥手。
赫连麒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总觉得空了些什么。
容卿卿回到将军府,正巧是早膳时间。
今儿人到的齐全,唯独缺了她。
老太君正放碗,瞧见她,碗重重的搁在桌上,眼皮子一抬 :“容卿卿,又是一夜未归,你这品行越发的好了。”
“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容家家风豪放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