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儿落地,还伴随着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
低沉却带着些慵懒。
“眼瞧着你屋子里熄灯,知道你还没睡着。”
声音的主人,正是晚宴主动求娶容卿卿的赫连麒。
容卿卿戒备的心这才放下来,穿好衣裳,将床帏拉开,却没走近,而是立在桌前:“堂堂凌王,当真是翻人院墙爬人窗户成习惯了吗?”
“光明正大的来看你,总会被人盯着。”赫连麒这次没有回嘴,也站在落地的位置没动,声音中多了几分关切:“本王离开将军府的时候,听闻你落水了。”
“人多眼杂,虽然皇上为我们赐婚,可到底没行礼,不便来后宅看你。”
“你怎么样?”
容卿卿微微愣了一下,走到桌前将点燃油灯,道:“不是我落水,而是有人想害我,没想到被我察觉,害人不成反害己。”
“没事就好。”赫连麒的心放下来走到桌前,也不客气,自顾坐下,道:“天寒地冻的,要真落水,保不齐又要留什么后症。”
“王爷这是在担心我?”容卿卿抬眼,眸中闪烁的光恰似今天耀眼的星辰。
星光碎芒撞进赫连麒的心里,心跳一瞬间加快了几分,他都能听到砰砰的声音从胸腔中传出来,连呼吸都变得不太平稳。
该死的。
怎么这时候又毒发了?!
这毒,发作的也太快了!
赫连麒轻咳两声,别开眼,顺道将话题也岔开了:“你之前所言生长在极寒极热之地的药本王已经派人去找,相信很快就能找到。”
“只是本王身体内的毒,最近越是发作的频繁,你开的那一副房子,似乎压不住了,是不是……要换一副房子?”
“不对啊。”容卿卿柳眉轻蹙,颇为狐疑:“王爷体内的毒本来就是慢性毒药,如今时日不算长,怎么可能频频发作?”
“我再把脉看看。”
屋子里没有手枕,容卿卿起身拿了软塌上的靠枕将就着用。
赫连麒的脉象和之前相比,没有太大的差别,非要说有,那就是现在的脉搏跳动的很快,很急促。
还真有点毒发的前兆。
看来这毒比想象的还要猛一点。
容卿卿收回手腕,想了想,道:“王爷体内的毒素特殊,那方子是我能想到唯一不伤身还能压制毒性的。”
“若是换药,效果是会更好,但更是伤身,将来解毒也麻烦,要不我将那方子中的两味药加一点量,王爷先吃着?”
“按照你说的办。”赫连麒的手上,还带着她指尖的余温,甚至还残余几分她身上的香味。
不似庸俗的花香,却也不是脂粉的味道,之前他从未闻到过。
鬼使神差的,他问了出口:“你这是什么香味?”
“嗯?”容卿卿刚起身,准备去研磨写方子,听到这没头没脑的话,微微一愣:“什么香味?”
赫连麒反应过来脸色有些不自然,又不好说他觉得香味好闻,免得她觉得轻浮,只能别别扭扭道:“你屋子里有股奇怪的味道,闻着香却又不香。”
“奇怪?”容卿卿更是一头雾水。
她屋子里最近没用熏香,更是不喜欢胭脂水粉的香味,因为会用到药,担心影响嗅觉。
难道是晚上让云髻买回来的药材发出来的味儿?
可那药不是包的好好的还没来得及研磨,这赫连麒是个狗鼻子不成,这都能闻到?!
容卿卿皱了皱眉,道:“许是药材的味道,王爷觉得不好,出去等着就是。”
“也,也还好。”赫连麒顿了顿,补充道:“外边挺冷的,本王一直等你们闹腾完才来看你。”
那时间是有点久,冬日的夜晚分外冷,凌王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不是因为她才等了许久。
容卿卿没走到桌前,转身去拿了一件鸦青色的斗篷递给他:“穿上吧,免得冻病了。”
他伸手接过,那斗篷上,也带着她独有的香味。
斗篷的布料很软,里子填了薄棉,领子上还带着一圈灰色的兔毛,看着不像女子的款式。
“你屋子里还备着男人的衣裳?”赫连麒握了握斗篷,没有动。
容卿卿低头研墨,连头都没抬:“不是,这是我自己用的,刚做好,就晚上披了一会。”
赫连麒嘴角逐渐上扬,这才将披风披上。
斗篷的系带上,还坠着一颗灰色的兔毛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