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即刻打造战船,开凿湖池,不可延误。”张永德和王环领命说是。
退出大殿,王环道:“如今末将是驸马的部属了,还请驸马多多关照。”张永德笑道:“好说,好说。”顿了一顿,又道:“开凿湖池训练水军怎么比得上在黄河里训练出来的水军,究竟是谁出的主意?”王环见他语气不善,大有责问之意,不禁诚惶诚恐,欠身道:“回驸马,是陛下自己的主意,末将从来没有多说一句话。”张永德道:“你从前是水军虞候,难道不知道训练水军要在黄河里或者长江里,这样才能身临其境吗?”王环道:“末将当然知道。”张永德脸色一沉,道:“既然知道,为甚么不劝劝陛下?”王环叹息一声,道:“末将乃是降将,知道自己的身份,更知道该说甚么不该说甚么,该做甚么不该做甚么。陛下主意已定,我这个降将还能说甚么?”言辞之间透着几许无奈。
张永德道:“是啊,陛下吩咐下来的事,咱们做臣子的照做就是,这件事我不怪你。不过以后你要好生训练水军,如果打了败战,丢了殿前司的脸,丢了本驸马的脸,本驸马决计不会姑息。”王环连声说是,又道:“末将这些时日一天也没有闲着,早就就亲手画好了战船的图纸。”张永德道:“去殿前司说。”来到殿前司,王环打开图纸,道:“驸马请看,这就是末将亲手画的战船,战船分为大中小三等,大战船可载三百人,不仅可以载人,还能转运军械战马以及粮草辎重。因为体型硕大,不及小战船灵活。中等战船可以载一百至一百五十人,体型介于大小战船之间,南唐用的大多是这种战船。小战船可载二三十人,因为体型小的缘故,在水面上来去自如,可以大量建造,用以平时巡视。”他精通水军之事,打造战船用甚么木料,用多少钉子,当下一一详细道来。张永德连声称好,道:“还等甚么?即刻依图打造战船,训练水军。水军的人数是五千人,务必精挑细选。”王环应声说是。
得到赵弘殷病故的消息,远在陕州的潘美不假思索,当即告假来开封祭拜。赵匡胤性情豪爽,交游广阔,朋友众多。众朋友帮衬,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齐心合力,把丧事操办的热热闹闹。这天赵匡胤置办了几桌酒席答谢众人,端起酒碗,道:“多谢众位兄弟朋友帮衬,我心中感激不尽,千言万语道在这一碗酒里,我先干为敬。”言罢一饮而尽,又道:“众兄弟都辛苦了,请吃好喝好。”众人有说有笑,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吃喝起来。
张琼不和赵匡胤一桌,他猛然想到一件事,站起身来,冲着赵匡胤道:“都虞候明天送老将军的棺椁回洛阳,我和你一起去。”又问石守信等人,道:“你们去不去?要是不去就不是好兄弟。”石守信道:“都虞候的事就是咱们的事,当然要去。”张琼道:“一言为定,今天不回去,明天一起动身。”石守信笑道:“还回去干嘛?”赵匡胤站起身来,道:“众兄弟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已经辞官,要守孝三年。而众兄弟都是官身,不能因为我家的事而耽误了大家的前程。”张琼嚷道:“大不了咱们一同辞官,过三年再一起回殿前司。”赵匡胤见他见识幼稚,笑了一声,道:“你以为殿前司是你家的菜园子,想出就出,想进就进的吗?大家能有今天的地位来之不易,务必要好好珍惜。听我一句劝,好好做官。我又没有走远,以后还是能够经常相聚的。”张琼虽然心中极不情愿,但是赵匡胤所言不但入情入理,而且为自己这些人着想,只得道:“好罢,咱们听你的就是。等你回来,咱们再为你接风洗尘。”赵匡胤笑道:“这才是好兄弟,我敬众兄弟一碗。”
众人对饮之后,赵普笑道:“他们不能和都虞候一起去洛阳,我却可以。”赵匡胤道:“你也是官身,也不行。”赵普道:“我原来是滁州军事判官,现在滁州回到了南唐人的手里了,我这军事判官也名存实亡了。”赵匡胤沉吟片刻,道:“你若没有事,跟我一起去洛阳也好。”
次日,赵匡胤和赵匡义,以及赵普、苗训一同运送棺椁前往洛阳。回到洛阳之后,先把棺椁停在赵氏祠堂。苗训不但精通医术,还精通风水堪舆之术,选了一个风水宝地,赵匡胤当下请了几名工匠修建坟墓。虽然张永德赠送五百贯帛金,众兄弟也慷慨解囊,但是方方面面都要用钱,时至今日,已然所剩无几了。
棺椁下葬的那天,韩令坤的父亲韩伦也来送赵弘殷最后一程。他与赵弘殷乃是至交,自从韩令坤成为节度使之后,就回到洛阳享清福了。他一面烧钱纸,一面道:“老兄弟,哥哥送你最后一程了,愿你九泉之下安息!”自此阴阳割绝,再无相见之日。想到伤心处,不觉落下几滴老泪。
在赵匡胤心中,父亲虽然戎马一生,但是到老才官至侍卫亲军马军都虞候,成了韩令坤的部将,太尉、武清军节度使还是死后追赠的。纵观这一生,实在平平无奇,庸庸碌碌,没有一点可圈可点之处,也没有一点出采的地方。只是这些念头深藏心底,即便偶尔想到,也是稍纵即逝,不再深究下去。目注棺椁下葬,赵匡胤心想父亲这一辈子没有后台没有靠山,如同尘埃一般的小人物,在这兵连祸结的乱世之中,仅凭一己之力,就养活了一家老小。为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