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驾前,不得放肆。”柴荣做了个手势,示意噤声。马遇哭道:“是他害死了我阿爹和阿弟,请陛下为草民做主。”汝州知州神情大变,怒道:“你胡说,本官按律办案,可没有草菅人命,你休要血口喷人。”柴荣道:“让他说下去。”马遇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更咽道:“临来之前,他要人把我毒打一顿,又威胁我,说是如果我乱说话,就杀了我,还要杀我全家。”汝州知州气急败坏道:“你血口喷人,胡说八道。”又对柴荣道:“陛下,这个刁民颠倒黑白,请陛下治罪。”柴荣见他一再插嘴,打断自己问话,道:“朕在问他,问你的时候,你再说话。”他神情峻肃,不怒自威,汝州知州连忙垂下头去。
柴荣又道:“你说他们严刑拷打,可有证据?”马遇当下脱下上衣,只见上身鞭痕累累,有的地方还在滴血。柴荣问道:“他给折磨的不成人样,究竟是怎么回事?”汝州知州道:“回禀陛下,此人性情凶恶,来的路上几次三番想要逃走,每次都给抓住,为了让他老实,长点记性,免不要受些重刑。”马遇道:“他说谎,来的时候,他们给我戴上脚镣枷锁,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了。”接着讲述汝州知州害死父亲和弟弟之事。汝州知州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等马遇说完,打断他的话,道:“陛下,他奸诈之极,说的都是假话,请陛下不要听信他的一面之词。”柴荣道:“朕不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也不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又对孙延希道:“传王朴来见朕。”孙延希答应一声,急忙差人传召王朴。
王朴来到别殿,柴荣把案卷给他,道:“你看看案卷。”王朴仔细阅读,他心思缜密,一下子就看出了疑点,正色道:“陛下,此案前后矛盾,必有冤情。”柴荣道:“他们就是汝州知州和马遇,朕已经问过了,两人各执一词。朕不能去汝州,你去汝州查明案情。”王朴道:“查明此案并非难事,就怕官府中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甚么都问不出来。陛下让臣重新审理此案,臣有一请。”柴荣问道:“甚么请求?”王朴道:“案情没有没有查清之前,他们二人皆有嫌疑。臣请严加看管汝州知州,不许他见外人,这样就不能往外传递消息了。”柴荣颔首道:“朕既然要你重新审理此案,怎么办你自己做主。”王朴见他放权,再无疑虑,道:“来人。”一名禁卫走了进来,王朴又道:“将汝州知州带往驿站,严加看管,不许他与任何人等见面说话。将人犯押往开封府监牢,本官还要亲自审问。”那禁卫道:“走罢。”汝州知州心中发虚,道:“陛下,臣秉公断案,冤枉啊。”柴荣正色道:“是否冤枉,现在言之过早,待查明案情,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下去罢。”
王朴性情火烈,从不拖拖拉拉,当天重新在开封府提审了马遇,并详细记录在案。接着来到驿站,眼见厢房外站着两名配刀禁卫,走了过去,问道:“有没有接近汝州知州?”一名禁卫指着对面四名差役道:“他们想靠近这里,给咱们驱离了。”王朴转过身去,招了招手,那四名差役点头哈腰走了过来。王朴问道:“你们都是汝州的差役?”一名差役答道:“正是,正是,咱们和知州一起押解人犯来的,请问知州怎么给关起来了?”王朴道:“此案疑点重重,陛下下诏重审,因此严加看管知州。你们的差事完了,都回汝州去罢。”四名差役口里虽然答应,但是却不移步。王朴重重‘哼’了一声,道:“这是陛下钦点的要案,你们想违抗圣命吗?若再逗留,本官治你等欺君罔上之罪。”天底下再没有比欺君更大的罪名了,四名差役不敢逗留,匆匆离去。王朴道:“陛下下诏重审此案,此人乃是关键,不许任何人等接近。”两名禁卫齐声答是。
王朴推门而入,汝州知州正自心急火燎,来回踱步,当下拱手为礼,道:“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王朴淡淡道:“本官王朴,现任权知开封府事。”汝州知州又行一礼,道:“原来是王府尹,失敬失敬。”王朴拿出证词,问道:“本官又重审了马遇一遍,这是证词,你要不要看看?”汝州知州笑道:“王府尹若是觉得方便,请给下官看看。”王朴道:“没有甚么不方便的。”说着将证词放到了桌上。汝州一边看一边骂骂咧咧,道:“血口喷人,血口喷人。”王朴问道:“这是马遇的证词,你有甚么辩解?”
汝州知州神情愤慨,道:“一派胡言,简直就是颠倒黑白。他马遇为了活命,不惜栽赃陷害,简直丧心病狂之极,诬告,这就是诬告。”顿了一顿,又道:“请王府尹禀告陛下,下官是冤枉的。”他深谙官场里的门道和手法,心想王朴拿着证词来找自己,除了想捞点好处,还有甚么用意?当下信誓旦旦道:“请王府尹告诉陛下,下官公正廉洁,这是马遇在诬告下官。此番来得匆忙,容当后谢,若是食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摸出两块金锭,又道:“下官眼下只有这点金子,请王府尹收下,日后必当重谢。”生怕王朴不信,又道:“初次见面,王府尹若是信不过下官,下官现在就写张欠条。数目多少,王府尹尽管开口,五千贯够不够?”王朴艴然作色,沉声道:“你敢贿赂本官?”汝州知州以为王朴嫌少,故意装腔作势,装成正人君子,当下伸出一个手指头,道:“一万贯,一万贯。”盛怒之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