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喝得醉醺醺的,但是养马却一丝不苟。但凡他养过的马,无不膘肥体壮。”潘美也是一点就通的聪明人,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往事,问道:“你觉得这里有问题?”赵匡胤点了点头,道:“我喜欢马,从小就和马打交道,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马匹不能自食其力,全靠人来喂养训练。喂养训练得当,一匹劣马也能成为良驹。同样是养马,那老兵能养的膘肥体壮,而袁衡却养的病病殃殃,你说这其中是不是大有名堂?”潘美见他条分缕析,十分中肯,问道:“你觉得袁衡他们暗中动了手脚?”赵匡胤摇头道:“没有证据,我也不能武断,不过猜测而已。”
赵匡胤身为马直军使,自知唯有将马军训练的战无不胜,才不负柴荣的信任。次日就一面训练马军,一面督促袁衡将军马养的膘肥体壮,医治生病的军马。训练马军相比训练步军要难得多,一则兵士要弓箭娴熟,二则军马要健壮,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眼下军马瘦弱,不堪长时间训练。只得因时制宜,首先整肃军纪,砸烂赌具酒坛,禁止军中赌钱酗酒。他召集众马军,来到练武场,练武场的中间是一排竖着的箭靶。他手持弓箭走到箭靶外八十步的地方,弯弓搭箭,连珠箭发。三支羽箭都射中同一个箭靶的靶心。他一出手就不同凡响,众马军有的呐喊有的喝彩。赵匡胤道:“每人在八十步射三箭,让我看看你们的箭法。”众马军当下轮流射箭。赵匡胤看过之后只摇脑袋,原来有人弓都拉不满,有的弓虽拉满了,但是准头太差,不是射偏了就是射歪了。莫说三箭正中靶心,就是三箭射中靶子的人都少之又少。赵匡胤知道这是荒于训练的缘故。既然知道症结所在,于是对症下药,不分昼夜,勤加操练。这么一来可苦了这些马军,有的满腹牢骚,有的诅咒詈骂,更有甚者,背地里扬言要宰了赵匡胤。可是牢骚归牢骚,骂归骂。至于叫嚣着要动刀子的人,毕竟不敢真的动手,也只是说说而已。赵匡胤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于众马军的牢骚充耳不闻,该怎么操练还是怎么操练。马军们每天练得筋疲力尽,然则好处显而易见,无论骑术箭法乃至刀剑功夫都日渐精进。
赵匡胤刚刚到任就一直住在军营,忽忽十几天过去,军马还是没有多少起色。袁衡等人没有偷懒,草料也不是坏的,草药也是对的,难道真的是军马不行?他职责所在,管不好马军,自是焦急万分。然则找不出毛病,空有一身本事,却也无可奈何。想想十几天没有回家了,于是当天傍晚回家看看。
到家的时候,只见赵匡义正坐在屋外看书。赵匡胤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看甚么书呢?”赵匡义道:“《抱朴子》。”赵匡胤心中大奇,拿起书籍略略看了几页,看到修炼丹药的文章篇幅时,微微一笑,道:“小小年纪就想学葛洪修道成仙吗?”赵匡义道:“看看而已,二哥,你别告诉爹娘,我在看这样的书。”赵匡胤笑道:“我知道了,爹娘在家吗?”赵匡义道:“阿爹没有回来,阿娘和二嫂在厨房做饭,耿姨娘领着匡美回娘家去了。”赵匡胤点了点头,来到厨房。贺贞正在灶上煮面,杜氏则在切菜。
赵匡胤道:“阿娘,儿回来了。”杜氏看了一眼,道:“怎么十多天也不回家?”赵匡胤道:“军营里有事,走不开身。”贺贞埋怨道:“军营里再忙,也是在开封城里,隔三差五回趟家的时间总该有的。你这一出家门就是十多天,也不怕阿爹阿娘担心。”赵匡胤笑道:“我也不是小孩子,走不丢的。”贺贞给他逗得一笑,摇了摇头。
面条刚刚煮好,赵弘殷也回来了,一家人围坐着吃面。吃完面条,赵匡胤道:“阿爹阿娘,儿去军营了。”贺贞问道:“你今晚不在家住了?”赵匡胤摇头道:“不了,军营里还有事。”赵弘殷道:“且不忙走,我有话问你。”赵匡胤道:“阿爹请讲。”赵弘殷道:“我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遇上不顺心的事了还是马直军使做的不开心?”正所谓知子莫若父,眼见儿子怏怏不乐,料知出了事情。
赵匡胤当下将军营里的事说了一遍,赵弘殷仔细聆听,遇到关节处就仔细询问。最后赵匡胤道:“儿子也是懂马之人,原本以为袁衡等人玩忽职守,不尽心尽力养好军马,可是这十多天来,他们并没有偷懒,亲眼所见。然则军马还是没有多少起色,当真匪夷所思。军马羸弱,若遇战事,不用打自己就先败了,儿正是为此着急。”赵弘殷道:“我儿尽职尽责,晋王殿下没有看错你。”顿了一顿,又道:“我在军中大半辈子,军营里的龌龊勾当、鬼蜮伎俩,就算没有亲眼目睹,听也听得不少。”眼见赵匡胤神情疑惑,笑道:“不要着急,坐下听我慢慢说。”赵匡胤当下坐到对面,道:“儿一直想不明白,请阿爹释疑解惑。”
赵弘殷道:“没有养不好的马,只有作怪的人。军马羸弱,问题在人不在马。”赵匡胤道:“儿起初就是这么想的,可是养马的人和马医都挑不出毛病啊。”赵弘殷摇头道:“你这么想,就是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了。军马不是经你亲手喂养,你怎么知道别人没有在暗地里动手脚?自己养马和别人养马是两回事,亲眼所见未必就是真的。”眼见儿子神色迷茫,又道:“历来军需就是一块大肥肉,多少人绞尽脑汁、处心积虑,想从中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