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醒醒,别睡了!”胡恒秋门都不敲就闯进值房,大巴掌啪啪就拍在桌子上。
“姓胡的!”蒙头大睡的楚清扑棱一下子坐起来,怒了:“老子忍你好久了!大半夜的你作什么死!”
自打胡恒秋替皇帝背锅那次以后,楚清看他就极其不顺眼,如今面临整个朝堂上自皇帝、下至群臣的欺负后,更是没打算与领导好好相处。
胡恒秋明显愣了一下,莫名觉得这种骂很爷们儿、很亲切是怎么回事?
胡恒秋:“行行行,你是老子,你是女老子!说正事,沃斯人突袭了临洋县,并以此为据点,开始攻打义斌府,估计这会儿义斌府应该保不住了。”
楚清这下醒了:“什么?他们怎么进来的?驻军呢?”
新伦州南部边防有薛正浩将军驻守,十万军队,竟然被人家突袭了?
胡恒秋颇无奈:“目前收到的消息是,沃斯王亲征,北境吃紧,薛将军支援一半兵力过去,但是五万骑兵从维拉特杀入边境,直接占领临洋县。”
楚清十分不满:“你这什么消息,说了等于没说!”
胡恒秋:“你怕是在劫难逃了,你的人传不回来消息,让沃斯人打了咱们驻军一个措手不及;目前我收到的消息都是从白桦那里来的。”
楚清一听就急眼了,从床上蹦下来:“我的人传不回消息,说明沃斯全境戒严!
我的人是定期与我和驻军分别联系,现在失联,不定损失了多少!倒要问问驻军接不到信儿为什么不说?他们都是干嘛吃的?!”
胡恒秋:“你跟我嚷嚷有个屁用!我在把事实说给你听,我知道责任不在你,朝堂那帮人知道吗?
大半夜我来找你报信儿,就是要告诉你提着点儿小心,没准儿天一亮就得派人来拿你!”
楚清想了想,冷静下来了,重新坐回床上,还把被子盖到腿上:“噢,知道了,想整死我不用费这么大劲儿,你可以走了,我要睡,来拿我时直接过来就是了。”
要是把军队的事情也栽在楚清头上,那楚清不如珍惜现在,能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你!”胡恒秋恨铁不成钢,一把掀开楚清的被子要把她薅下来:“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是不是?你还不赶紧想想怎么应付眼下局面!”
这次楚清的态度端正了些,胡恒秋能替她着急,让她早已冷透的心总算有了点温度:“胡大人,你还是继续回去等消息吧,眼下就你说的这几句,实在判断不出什么;
我只听出来一点:很有可能我的沃斯理事处要垮掉;
人家调集兵马,我的人却无法传信,你想想当初老白他们九死一生,我的人如今还能活下来多少?”
沃斯那边只有二百个密侦司的探子,其中三十人负责与边境驻军通信,楚清说的活不下来的人是这三十个人。
不过楚清对他们也有过私下交待:事不可为便沉寂,保命为上。
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话,毕竟他们是这个世界的土著,责任心非楚清可比。
天未亮的时候,门被敲响。
楚清已经在梳妆了,她想着,算派人来拿她,也得体体面面。
走去开门,门口站着胡恒秋,只他一人。
楚清不解:“就你自己?”
胡恒秋苦笑:“不是来逮捕你的,我来邀你一起上朝。”
上朝么。
胡恒秋并未多言,只在门口站着等。
楚清有些好笑:“你不敲门就闯我值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日又装得哪门子礼数?进来坐,我眉毛还没画完。”
胡恒秋:“……你可真行!”
这女人,心真够大,还有心情描眉画眼。
楚清对着铜镜画好眉毛,想了想,又拉长了些,让一双剑眉有斜飞入鬓之势。
单凤眼本就眼形细长,眼尾向太阳穴倾斜延伸,如今配上同样斜飞而上的长长剑眉,平添一分英气、一分果决。
胡恒秋眼也不眨地盯着看,仿佛想透过楚清修长手指间那根稳稳的眉笔,看出此人心中到底是真的不惴惴、还是装作不忐忑。
按说,盯着女人化妆,实在是失礼的行为,即便是夫妻,恐怕也不喜欢如此。
但是楚清根本不介意,因为她心思就不在这上面。
楚清不忐忑吗?不。
在胡恒秋半夜来过之后,一直到刚才她才打了个盹,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她竟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一个漫长到恨不得能立时死去的梦。
胡恒秋夜半来扰,着实是为她好,希望她心中能有所准备,虽然这份好没什么作用。
人在密侦司,被监管着,就算她想做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胡恒秋带来的信息不详,楚清无从判断许多,但想到一点:连撒出去的探子们都传不出消息,那么,带队进入沃斯的小宝会如何?
沃斯人已经在边境侵扰,最大的可能是,凡是此时进入沃斯的商队,都会被扣留。
最好的程度也是把物资留下,人被监管,人家正好补充粮草;但以沃斯人的彪蛮性情,更可能的做法是:杀人,越货。
小宝可还好吗?
此时的楚清反而希望皇陵爆炸是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