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男子身高七尺,身材伟岸,一身降紫王袍,头戴玉冠,脚踩官靴,整个人气质凛凛,隐隐带着王者之风。
他约莫二十八、九的模样,并不十分白,肤色古铜,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应是有些外族血统,他的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非常的立体,高挺鼻梁微勾,带着些阴鸷和无情。
他的眼型狭长乌黑,唇型绝美,狂野和高贵,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同时出现在他身上,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魅力。
似是严谨,又似不拘。
“长兄。”
殷长瑶身子一颤,瑟瑟出声。
不错,眼前男子,正是当朝一人之下,万万之上的摄政王殷长殊。
“这么晚了,您,您怎么未曾歇息啊?”
殷长瑶眼眸微垂,声音带着几分惶恐。
“有些公务。”
殷长殊淡淡回答,他阴鸷眸光凝视,神情漠然,“长瑶,眼下时至四更,你出来做什么?”
深更半夜,一个闺阁未嫁女跑到花园来?
穿着长袍?
他长眉暗挑。
“我,我……有点睡不着,就出来转转。”
殷长瑶气短,紧张的身子直颤,她小声回答,看得出非常害怕。
殷长殊微微拧眉。
幼妹所言,他一字不信,但……
“天黑夜凉,回房去吧。”
他淡淡,什么都没问。
“是,是!”
殷长瑶大喜过望,连声应着,转身逃也似的跑了。
殷长殊阴鸷眸子凝着她的背影,瞳内浮出隐隐忧色和不悦,片刻,“宫肆,去查查大小姐的去向。”
“是,王爷。”
月色下,回廊阴影里一抹暗影应声后,转而消失。
殷长殊垂眸站着,雕塑般的容颜微微缓和,抹出一丝微疑。
唉。
长瑶终归是个小姑娘,两人相差年岁大,又不同母,他不善言词,行事严厉,长瑶有些怕他,不愿跟他诉说心事,也是正常,他也不好细问,免得伤了小姑娘的颜面。
应该找时间跟姨母谈谈了。
她们是母女,什么话都好说。
殷长殊深吟片刻,定了主意,就把这点女儿心思抛至脑后,准备做正事。
他迈开大长腿,穿过后院回廊,来至书房,推门而入。
书房内。
摄政王一党的高层们,约莫六、七个文臣武将起身。
放眼一看,没有一个低于正三品的。
“王爷~”
他们恭身行礼。
“免礼。”
殷长殊淡声虚扶,他神色严肃,迈步来至上位坐下。
“李大人,你有要事要禀报?”
他出声询问。
“回王爷的话,微臣今日得到消息,太孙有恙,月余间已然抽搐昏厥数次,微臣打探到,似是小儿惊风之症,无药可治,但皇后娘娘将此症隐藏下来,万岁爷尚且不知。”
李大人恭首沉声,语带深意。
昔日昭敏太子——屈皇后嫡出皇子没死的时候,他任东宫太傅,是太子爷的近臣,跟太子一系保持着很好的关系。
太孙的事,他自然有门道打听得出。
“嘶,老李,太孙那病,小儿惊风……很严重吗?严重到什么地步?”
有一武将沉声。
“这……唉,天不佐我大庆朝,太孙,恐天不假年,不能成人呐。”
李大人悲声,伸手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泪水,“万里山河,无人承继,皇后娘娘私心甚重,隐藏太孙病情,国母不仁,国之妖相!”
“还需王爷拨乱反正,扬我大庆国威,以清君侧。”
他含蓄地道。
那意思也挺明显。
毕竟,古往今来,所谓权臣的‘清君侧’,最后结果,基本都把‘君’一同清了,自个儿上位。
殷长殊面沉如水,阴鸷眸内布满思量沉吟。
他沉默许久,最终,“在等等。”
他道。
“慎王和景王未曾归附~”
那是显庆帝的两个庶出兄弟,虽无大才,却也镇守一方,他们不像显庆帝子嗣单薄,膝下嫡子庶子一堆。
此时举事,恐为他人做了嫁衣。
“王爷的意思是……”
“若不臣服,皆尽诛之。”
“一个不留。”
殷长殊淡声,阴鸷眸子浮出凉薄嗜血的光。
“是,王爷。”
李大人心中一悸,垂眸恭身。
余者皆都应声。
书房里,一派肃杀之气。
——
摄政王府里发生的事儿,萧娆肯定不晓得。
她一夜好眠,甜梦清晨,神清气爽地醒来。
睁眼看见的,就是满面憔悴,眼眶红肿的月嬷嬷。
小老太太一夜未睡,脸颊都浮肿了。
“殿下啊,老奴的殿下~”
她哭着,把昨天瞧见的恶心事,逐字逐句地跟萧娆说了,“您,您莫要对驸马存什么念想了,那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王八种子啊!”
月嬷嬷痛声。
萧娆:【……】
【哎哟,小